栗葉紅了眼:“她住過的地方,我寧願一把火燒了,也不願意給什麼莫名其妙的阿貓阿狗住。”不等蘇綰答話,率先就提了鬼頭刀沖了進去。
蘇綰推北辰星君:“我們也跟著去看看?”在她的印象中,高手往往都是在這種時候,被潛伏在暗處的敵人傷害,甚至送命的。
北辰星君道:“由得她去,這裡面根本沒人。等她鬧夠了,她自然就安靜了。”
“你怎麼知道裡面沒人?”蘇綰好奇得很。
北辰星君笑道:“說到對敵經驗,可是沒幾人比得上我的。我一聞就知道裡面沒人。你想知道?教你?過來,你若是肯……”他附在蘇綰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蘇綰聽完,毫不客氣地掐了他的手臂一把:“你想得美!”她表qíng兇惡,嘴角卻是忍不住翹了起來。撇嘴道:“你就chuī吧,栗葉比你還活得長,知道的事兒也不少,她都不知道,就你一個人知道。”
“關心則亂嘛。怎麼樣?你好好考慮一下?”北辰星君拉著她的手晃,嬉皮笑臉地往她臉上湊,低聲道:“我很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蘇綰心裡跳得那個歡快,臉又紅又燙,有心想躲開,全身卻像被施了定身術,動彈不得。
眼看著北辰星君越靠越近,氣息都呼到了她的脖子上,她也垂下了眼帘,誰知一聲bào喝,嚇得她瞬間清醒過來,把北辰星君一推:“不行!被人看見啦!”
“氣死我啦!”栗葉怪叫著,一陣風似地從裡面沖了出來,手裡的鬼頭刀已經收了,抓了一大把不知是什麼絲綿還是什麼的東西扔了出去,臉色鐵青地道:“你們進來吧!真是被人堵了通風口,chuī陣風就好了。”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蘇綰髮現這個dòngxué其實是個天然形成的dòngxué,不大,但很溫馨。一進門就是間高約三丈,方圓兩丈左右的小客廳,擺著一張長方形的石桌,還有幾隻石凳。
桌上鋪著冰藍色的桌布,凳子上墊著同色的布墊子。桌上有一套造型古樸的青瓷茶具,幾件同樣古樸的瓷器銅器之類的裝飾品放在用造型別致的石頭做成的架子上,錯落有致地散布在房間各處,雖然沒有花花糙糙和字畫做點綴,看上去倒也別致有趣。
栗葉一屁股坐到石凳上,呼哧呼哧生悶氣:“你們也坐!”
蘇綰對桌上那套青瓷茶具有種詭異的熟悉感,正要坐下去細看,北辰星君一把拉住她:“坐不得。”
果見栗葉突然跳起,帶著哭腔說:“媽呀,這都……這都朽了。”她剛才坐的那個墊子,已經成了一堆灰燼。而桌上的桌布和其他的布墊子那種鮮艷的冰藍色正以看得見的速度迅速變得灰敗,很快成了一堆灰燼。
這令蘇綰想起了那些塵封很久的古墓,剛打開時,裡面的東西都是鮮活的,被新鮮空氣湧入之後,迅速腐敗。畢竟隔了幾千年的時光,封死這dòngxué的人,顯然最大限度地保留了這dòng里的原貌。假如不是栗葉打開了這道門,這dòng府里的東西還能原封不動千年萬年的傳承下去。
第20章暗示
栗葉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qíng形傷害到了,傷心萬分,徒勞地去抓那些已經成了灰燼的布帛,一心想讓它們重新復原。但她越抓,那灰燼就越細,由不得她bào跳如雷:“一定是那個人搞的鬼,太可惡了,他怎麼能這樣?”
蘇綰道:“不是他。而是這些東西到了年限了。”遂把她的看法說了,北辰星君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這些都是普通布帛,又如何能千年不腐?”
栗葉含著淚道:“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那個人了?就算真是他,也肯定是別有目的,居心不良,我才不信他有這麼好心!”
那個人是誰,答案簡直呼之yù出。大概除了聖靈以外,再沒有人會cao這種心了吧?在聽了雪霓的故事後,蘇綰原本是很討厭這位聖靈的,此時不知怎地,竟然就把那厭惡去了許多。能夠想到保存愛人生活過的地方,又經常來打掃衛生,也許不是愛qíng,但絕對有內疚,這樣的人,想來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但是栗葉對聖靈的偏見並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不可能突然間就扭轉過來。而且當初的恩恩怨怨,又有誰能明白其中滋味?只有當事人才能知道罷了。因此蘇綰也不勸栗葉,轉而道:“我很喜歡這套青瓷茶具,可以看看嗎?”
栗葉悶聲道:“你看吧。”她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小心些,別磕著了,這是她最喜歡的東西。”
蘇綰點頭:“那是自然。”
大概和雪霓仙子淡然的xing格相關,這套青瓷茶具質地細膩,釉色青瑩,造型簡單古樸,端莊大方,乃是抽象到不能再抽象的鳳形,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的腦海里甚至冒出一副圖來,素白的纖纖玉手,捧著青翠的茶杯,杯子裡的茶湯散發出的熱氣猶如rǔ白氤氳的雲煙,正是一副絕美的畫。
蘇綰想著想著便入了神,她想起小時候跟著父親去玩,在一個親戚家中看到過一隻漂亮的青瓷杯子,說不出來的想要,那個親戚也沒把那青瓷杯子當回事,見小姑娘喜歡,就要送她。她父親卻不許她收,說是不能讓她養成這種去人家玩,看上喜歡的東西就想要的壞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