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為此哭了好久,長大後,她父母說起這件事來,都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那麼傷心,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只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歡那隻杯子。現在想來,那隻杯子可不正是和這套茶具像得很麼?
“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北辰星君見蘇綰望著那茶具發呆,忍不住輕輕推了她一下。
蘇綰回神,用開玩笑的口吻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套茶具熟悉得很,仿佛是在夢裡見過的。我小時候就見過一個類似的,一心想要,因為各種原因沒得到,還哭了好久。難道說,老天爺是在暗示我,有朝一日我會遇上這麼套茶具?”
栗葉囁嚅著嘴唇看了她好幾眼,想說什麼,又覺得不好說,把頭深深地埋下去。這要是其他東西,蘇綰說喜歡,她就送了,可這是雪霓最愛的東西啊,她捨不得。
北辰星君見狀拉了蘇綰一把,蘇綰這才想到自己剛才那段話有變相和人討要東西的意味在裡面,連忙笑道:“現在想來,多虧我爸不讓我拿那杯子,要不然,依得我這個毛手毛腳的壞脾氣,早就被我弄壞了。欣賞就好,欣賞就好。”
栗葉暗自鬆了口氣,大方地道:“好東西是要與人欣賞分享的,你若是喜歡,這些日子盡可以拿了用。”
知她是誠心誠意,蘇綰也不推辭,再三保證:“我一定會很小心的。”
栗葉起身道:“我還想著要安置你們休息,看現在這個qíng形,恐怕什麼東西都壞掉了,得去重新布置。”
蘇綰忙追了過去:“我和你一起去。”
客廳的盡頭,是一道半掩在岩石後面的月亮門,進了月亮門,就是三間屋子,兩間臥房,一間廚房。除卻鍋碗瓢盆,金屬瓷器石頭等物,其他東西都盡數朽了。
栗葉一邊抹眼淚,一邊將那些成了灰燼的擺設掃出去。只有孤獨過的人才會更加珍惜友誼,蘇綰像個跟屁蟲,跟在栗葉的身後,但並不主動打擾她,只看她需要什麼,就及時遞上。
栗葉嘆道:“你不必擔心我,我一會兒就好了。你看,現在沒有被褥枕頭,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去以前的熟人那裡找點來。”
這其實是想要一個人呆著的婉拒,蘇綰笑笑:“那我去其他地方打掃。”
她進了其中一間臥房,就看見北辰星君摸了只盆子,取了塊自家的汗巾,挽著袖子,像模像樣的在擦石chuáng上的灰燼。她突然什麼都不想做了,就想坐在某處,欣賞這副畫。她也的確這樣做了,尋了個石墩,歪著頭盯著北辰星君看,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順眼,恨不得他不要停,一直擦下去。
大約是她的眼神太過熾熱,北辰星君有些不自在,笑著罵她:“懶婆娘,還不來幫忙?”
蘇綰振振有詞:“我們家裡面,就是我爸負責打掃衛生,負責做飯,我媽媽負責檢查的。”
北辰星君的手頓了頓,回頭看著她,聲音一下飛揚起來:“好,那你等會兒來檢查,看看是不是gān淨了。要是不gān淨,我又重新擦,直到你滿意為止。”
蘇綰原本說了剛才那句話,就覺得心裡七上八下的,她這話似乎也是暗示人家,可以結婚,過婚姻生活的吧?也不知自己怎麼會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來?看見他打掃衛生,就想到了結婚?腦子進水了?北辰星君喜歡她,她喜歡北辰星君,這點毋庸置疑,可要是說到結婚……蘇綰就有些拿不準了,時間不對勁,地點也不對勁。
此時聽了北辰星君的話,她反而有些不確定起來,他似乎很高興?原來一個吻,可以改變這麼多?
北辰星君已經把濕漉漉地一雙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為什麼不說話了?你今天說話總是一語雙關的,再說兩句來聽聽?”
蘇綰笑著仰頭,看到他眼裡去:“你想聽什麼?”
北辰星君的瞳孔像一朵黑色的墨jú,美麗而惑人,他的手順著她的肩頭,滑上脖子,停在了她的臉頰上,捧著她的臉沙啞著聲音道:“比如說,你可以問我,只有兩間屋子,該怎麼睡?對了,栗葉從來不和人一起睡的,她討厭有人跟她擠在一起,就是雪霓,也不能。”
蘇綰差點被口水嗆到的同時,心一陣狂跳,這是赤果果的暗示!以前的時候吧,他硬bī著她跟他住在一起,她也沒覺得有多彆扭,就算是前段時間,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形影不離,也你靠著我的大腿睡,我靠著你的大腿睡的,也沒覺得怎樣不對勁。可是,可是,現在這氣氛怎麼這麼曖昧?蘇綰的手腳都僵硬了,甚至連眼睛都忘了該怎麼眨。
北辰星君很滿意她現在這副模樣,低頭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下,低聲道:“我想吃大白饅頭。你明白的。”
如果說先前蘇綰只是心跳加速呢話,此刻她的頭就完全炸了,暈了,她傻乎乎地看著北辰星君:“你在勾引我。你是故意的。”
北辰星君望著她魅惑一笑:“我就想讓你知道一件事,我就算是拿著抹布打掃衛生,也比有些人的赤身露體和唱歌跳舞好看得多。”
原來他一直都記著瓊舞和未已的事,瓊舞倒也不說了,可是未已,未已和她有什麼關係?人家未已是有主的,而且未已面對她的時候,只不過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戲弄螻蟻一般的態度而已。小氣的男人,蘇綰眨眨眼睛,故意道:“我覺得,其實唱歌跳舞和赤身露體,也有它獨特的美,值得欣賞。而這個拿著抹布打掃衛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