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葉”微微一笑,宛若游魚,往側邊一滑,左手呈蘭花狀,凌空一彈,彈出一股尋常人看不見的氣流,暗藏殺機,往聖靈的腰眼處打去。
聖靈猶如風中折荷,往後折腰而去的同時,手又如鷹爪,抓向了“栗葉”的腳腕處。栗葉清叱一聲,毫不猶豫地朝他的面門踢去。如此幾個來回,二人急速分開,然後對視一笑,互相恭維:“承讓!”於是相安無事。
蘇綰看得清楚,這二人不過纏鬥了片刻功夫,卻已jiāo了十餘個回合。而且就在看似華麗的動作中,暗藏了無數的殺機和威力十足的法術。她敢確定,當時他們是真的在搏命,可是分開後卻又是真的相安無事,因為他們身上的殺氣收斂得非常gān淨。為什麼會這樣?原因不明,她也想不明白。聖靈殿諸人同樣一臉的迷惑,卻沒人敢多問一句。
聖靈命人將北辰星君和蘇綰領到一旁,他自己重新走上台階,高立於台階之上,對著眾人清淺一笑,很大氣地張開雙臂:“眾仙家,認主大會現在就開始吧?”
風起,把他的黑袍chuī得獵獵作響,他瘦削的臉上帶著君臨天下的巍然。北辰星君五官jīng致,身材優美,氣質高華,就像一把出鞘的上好的劍,華麗奪目,璀璨迷人;聖靈太過瘦削,五官也平常,但他卻是一隻四平八穩的大鼎,站在哪裡都不容忽視,這個男人,是以氣勢取勝的。
蘇綰看了看身邊的北辰星君,又瞅瞅聖靈,心裡暗自咕叨了一句,真是花有百種紅,人有百種美。北辰星君皮笑ròu不笑,貼在她耳邊chuī氣:“看什麼?覺得他很威風是不是?”
她不過多瞅了一眼而已,蘇綰打了個寒顫,言不由衷:“他是在裝bī。”要是裝bī也能裝出這種效果,她很樂意向他學學。不過這句話她不敢說,只能想想而已。
“裝bī?妙言妙語。”北辰星君呵呵地笑,聲音不小。
gān什麼嘛?老大的人了,怎麼還學那青澀孩子吃醋?而且是吃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飛醋?蘇綰緊張地拉了他一下,低聲道:“閉嘴!”下意識里,她並不想得罪聖靈,這是人家的地盤啊!就算不是人家的地盤,偷偷議論人家就已經是很失禮了。
顯然北辰星君成心要和她作對到底,幸災樂禍:“他已經聽見了。”叫他偷聽他們說話!這是利息。
蘇綰知道北辰星君說的是真的,因為她剛才很清晰地看到聖靈的耳朵聳動了一下,在聽到那個裝bī時,他的嘴角不自禁地下垂了一下,顯然他一直都在偷聽她們的談話。蘇綰尷尬過後,突然又覺得北辰星君小氣得好笑。
她但笑不語,只瞟著北辰星君笑。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臉從粉白開始變得粉紅,一直紅到耳朵根,脖子,笑得北辰星君發麻,最後他終於忍不住,怒目而視:“看什麼看!一個晚上還沒看夠啊?或者是沒有摸夠?讓你一次摸個夠!”
蘇綰哆嗦了一下,老兄,不愧是當了幾千年和尚的人,竟然饑渴成這個樣子了。
聖靈的背脊幾乎看不出來的僵硬了一下,很快平淡如常地對著人群揮了揮手,一個藍袍老頭應他召喚,搖搖晃晃地從人群中走出,對著人群嚎了一嗓子:“聖靈殿第四屆也得鳥認主大會現在開始!奏樂!”
第四屆?原來只是第四次?蘇綰驚訝不已,她以為,聖靈殿傳承了那麼多年,怎麼都應該有好多代也得鳥才對,可是居然只是第四屆?難怪難得。
音樂是很純的古樂,凝重古樸,但每人的臉上都帶著神聖的光輝。看到過虔誠的天主教徒唱詩嗎?就是那種表qíng。
北辰星君戳了戳蘇綰,蘇綰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封舟。她今日穿了一身猶如chūn天的小糙一般的嫩綠色衣裙,很樸素,髮髻也梳得簡單,安安靜靜,普普通通地站在人群中,和身邊的人沒有任何區別。作為聖靈的胞妹,她並沒有享受任何特權。
蘇綰很疑惑,清風不是說封舟受傷了嗎?她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大礙啊?氣色還挺好的。
封舟感應到蘇綰二人投過來的目光,也回望過去,她的目光很淡漠,甚至是很排斥地在蘇綰的身上掃過,落到“栗葉”身上時,她總算是扯了扯嘴角,不過那表qíng也僵硬得很。
不等“栗葉”回她一個笑容,她很快就把目光投注在正中那個巨大的藤條筐上,表qíng嚴肅認真,而且期待。
北辰星君見蘇綰一臉的鬱悶,悄悄安慰她:“封舟如此裝扮,應該是也想要得到也得鳥的認可。每個人都想讓自己變qiáng,就算她是聖靈的胞妹,沒有一技之長,在關鍵時刻同樣沒人甩她。我說過,聖靈殿從來不邀請外人參加這個集會的,可是卻突然邀了你來……此時只怕都把你當做是競爭者之一了,她有這種表qíng就不奇怪了。”
栗葉曾經就說過聖靈對自己胞妹格外吝嗇,可那時蘇綰見過封舟威風凜凜出遊的樣子,心中不以為然,認為是栗葉言過其實。此時看了封舟這副模樣,由不得她不相信這事實,由衷地嘆了口氣:“聖靈還真是公私分明。”競爭者嗎?先前她未必沒有存這樣的心,可是現在,她已經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