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突然沒了聲息,初晨翻個身,靠在酒罈上換了個相對舒服地姿勢,繼續睡覺。
一隻冰冷的手溫柔地摸著她的臉頰,兩滴冰冷的水滴在她的脖子裡,激得她一哆嗦,“好冰,討厭,走開。”
第24章天寒夢澤深(上)
王力垂著頭站在雪地里,面如死灰,心如寒冰。彥信抱了沉醉不醒的初晨從廚房裡出來,抱歉的對他說:“王兄弟,對不住。我很抱歉。”
王力擠出一個比苦瓜還要皺的笑臉,擺擺手:“你只要記得你先前和我說的話就行。”如果彥信凶神惡煞地跳出來和他打一架,他堅決不會讓步。可是,彥信從一開始,就一直大度有禮。先是在雪崩中不顧xing命的救了小葉,聽見小葉說和他定了親以後,還肯讓出玉雪糙去成全他,又不顧自己重傷未愈,長途奔襲去救了他,能這樣做的男人有幾個?當然他所了解的這些qíng況都是牟興在事qíng原有的基礎上,添油加醋的描述給他聽的,旨在樹立他家公子痴qíng無比的光輝形象,打擊王力的自信心。他失神的望著彥信遠去的背影,他選擇放手是正確的吧?
彥信剛把初晨安置好,牟興就端了一碗醒酒湯來:“公子,王兄弟熬的。”
彥信接過碗,扶起初晨給她餵下:“這個人倒是一個少有的好人。日後幫他找個好媳婦吧。”
牟興笑道:“我看他武藝也是極不錯的,想問問他願不願意跟著我們去殺敵呢。”
彥信“唔”了一聲,嘉許地對他綻放出一個微笑:“你很不錯。你跟著我也有一段時間了,功勞不少,回去就升兩級吧?還有你老婆,品行不錯,應該做個誥命夫人。”
牟興大樂,忙跪下道:“全憑公子栽培,屬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彥信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這件事qíng牽扯太大,我不想不相gān的人知道。你明白嗎?”
牟興“諾”了一聲,歡天喜地的出去了。
這一夜,初晨睡得極不安穩,總覺得有蚊子在她身旁飛,怎麼趕也趕不走。還有一股熟悉的味道總是充斥在她的鼻端,讓她莫名的不安和焦躁,拼命想要遠離那個源頭。但睡到半夜,她覺得發冷的時候,又qíng不自禁地朝身邊的熱源靠近。
她一覺睡到大天亮,睜開眼就看見白色的帳子,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她一個人。暈了一瞬間,她突然想起自己昨夜是在地窖里喝酒的,怎麼會到的這裡?一看自己身上,昨日穿的衣服已不知到哪裡去了,穿著一套白色的男子衣服,上面的味道正是冷梅香。
她的血轟的一下衝上臉來,憤怒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他憑什麼給她換衣服?想到王力昨夜的態度,心裡明白了大半,恨得直磨牙。
她發瘋似地在屋裡翻找,不但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更換的衣服,肚子是餓極了,只好穿著彥信的衣服出去。推開門,正好看見一大群人有說有笑地坐在外面的雪地上烤ròugān就著酒呢。彥信並不在其中,王力和眾人稱兄道弟,喝得不亦樂乎。見她出來,有膽子大,不知內qíng的人都在笑:“小葉姑娘,多虧你找到這許多美酒呢。好多天沒有沾過酒了,真好喝。你要不要再來點?”
初晨勉qiáng扯扯嘴角,沉著臉看向王力,王力的眼睛匆匆從她身上的衣服掃過,就像什麼都沒發現似的,扯扯嘴角道:“小葉,廚房裡有粥。”
初晨道:“你的傷好了?可以喝酒了?”
王力有些訕然,放下了手中的酒碗。牟興一把擁住他的肩頭:“王兄弟,怕什麼?哪有師妹管師兄的?長兄如父啊,她這麼凶,趁早把她嫁出去。咱們男人喝兩口酒算什麼?”
王力只得gān笑,他知道初晨的身份大多數人並不知道,這是牟興提醒他讓他以長兄的身份把初晨嫁給彥信呢。眾人聽了這話,一看初晨身上穿的衣服,心裡頓時明白了大半,何況一路行來,他們早看出彥信對初晨的不同,當下都曖昧的笑起來。
初晨氣得七竅生煙,瞪了牟興一眼,轉身去廚房尋粥。
剛進去,就看見彥信正坐在裡面喝粥,遲疑了一下,轉身就要走。忽然想到什麼,咬著牙進去把門關上。
彥信沒有抬頭,淡淡的道:“孤男寡女的,你把門關上,就不怕人家誤會麼?小心累了你的名節。”
初晨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步衝到他面前:“那不正是如了你所願嗎?誰讓你給我換衣服的?你跟王力說了什麼?你還真是越來越yīn險卑鄙了。”
彥信面無表qíng:“你想我跟他說什麼我就跟他說什麼。我也不想給你換衣服,你也知道,我也不會伺候人。但你死纏著我,我也沒辦法。如果你不願意穿我的衣服,可以把它還我。”
“我死纏著你?恐怕是我死了也不會纏著你才對。”初晨才不信自己會死纏著他,他明顯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我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