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就像沒聽見一樣,眼神不知瞟到什麼地方去了。
左清端起碗,有意無意地碰了初晨的手肘一下,初晨習慣xing地一讓。左清“哎呦”一聲,碗從手裡滑落,湯湯水水地澆了一身,碗砸了個粉碎。她一咬牙,“嘭”地跪在地上,不顧碎瓷扎破了膝蓋,對初晨哭道:“姐姐,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但我有什麼辦法呢?我怎麼也得把兵符給爺送來呀。”
初晨不屑地看著她,“你這樣的行為未免也太可笑了。”
門口傳來一聲輕咳,左清撲過去一把抱住來人的雙腿:“爺,爺,都是我的錯。您別不要我,我這就給姐姐磕頭認錯。”她那模樣看上去要多láng狽就有多láng狽,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彥信皺起眉頭問:“這是怎麼回事?”
第60章風枝驚暗鵲(上)
初晨回頭看著彥信,冷冷一笑:“可惜了半碗jī湯。這是要用來換兵符的呢。”又轉頭對著左清說:“起來吧。你也不必裝得這樣可憐,就像我真把你怎麼了似的,你家爺還要指望你呢。不過你可要小心啊,兵符拿不出來,當心你死無全屍!”全無對彥信的半點尊重。
“晨兒,你——”彥信話還沒說完,初晨冷哼一聲,把臉側開,一臉的不耐煩。
左清看得開心,只差拍手喊出: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彥信有些尷尬地轉而看向她:“起來去換身衣服,這樣成何體統?”
左清委屈地垂下頭,肩頭一抖一抖的,“妾身沒有多餘的衣服。就這一件,還是老鄉可憐我,送我的。”瞧吧,她為了他,什麼都沒有了,吃了多大的苦。
彥信看向初晨,好脾氣的說:“把你的給她一件吧。她這麼遠來,吃了這麼多苦,也不容易。jī湯打潑了就算了,重新給她點吃的。”
初晨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你自己的女人自己伺候!我的衣服就算是扔了也沒給這種賤人穿的。她害我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著自己也有這麼一天?想吃?讓她自己去láng食盆里吃。”
彥信的眼睛一下子變黑變深,左清知道這是他即將發怒的跡象。忙拉著他哭:“爺,都是妾身的錯,妾身給姐姐添麻煩了。妾身突然出現,也難怪姐姐誤會,不能接受,您不要生氣。”
她偷偷瞟了彥信一眼,見他望著初晨的背影,眼睛裡全是怒火,不知為何轉眼又消失不見,變成深深的無奈。她心中警鈴大作,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啊。若是換了其他人,早就被彥信一腳踹出去了吧?
他這樣忍著初晨,要麼就是他實在是太愛她了,要麼就是風氏也有他需要仰仗的地方。不過,看風初晨這模樣,吃了這麼多虧,當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輕輕一bī,就不戰而敗。她想,自己當前第一要務就是留下來,那就得加重自己在彥信心中的砝碼。兵符雖然是自己的持仗,但不能總拿著不放,還是先把它拿出來,其他的稍後再說吧。
她蹭到彥信身邊,低聲說:“爺,都是妾身不好。請爺給妾身個地方洗洗,妾身把兵符取出來給爺。姐姐就不會誤會了。其他的東西,等到出去以後,我再帶爺去取。”
彥信聽到兵符兩個字,眼睛一亮,問她:“你藏在哪裡的?”
“爺等會就知道了。”左清臉紅了,映著臉頰上紅中帶青紫的凍瘡,看上去有些詭異,又有些可憐。彥信不忍心地伸手摸摸她的臉,柔聲道:“癢嗎?疼不疼?你吃苦了。”
左清哇的一聲哭起來,瞬時撲在他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傷心淒楚萬分。彥信拍著她的肩頭:“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委屈,我這就去跟她說。你是個識得大體的,她對你有些誤會,過些時日就好了。”
彥信親自取了他的gān淨衣服,去牽左清的手:“來,我帶你去後面的溫泉池裡洗洗。”
左清“嘶”的一聲,手顫抖了一下。“怎麼回事?”彥信皺起眉頭。
她忙不迭地把手往身後藏,“沒什麼,凍瘡疼。”
彥信嚴厲地命令:“把手拿出來我看看。”
左清的右手又紅又腫,已經起了一層細細的小水泡。
“jī湯燙的?”彥信的臉色看不出喜怒。
左清小心翼翼地說:“我真笨。連碗湯都端不穩。”
彥信沉默了一會,嘆口氣:“她太過分了些。”他把左清送到後面,“我在廚房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