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寶兒臉皮雖沒許櫻哥厚,但也不是省油的燈,當下淡淡一笑:“我家也是靠著父兄的俸祿過日子,寬裕不到哪裡去。這些都是父兄憑著軍功得的賞賜,只因難得請到諸位姐妹上門做客,我怕失禮被人笑話,就拿出來給大家用了。”話鋒一轉,望著許櫻哥道:“姐姐若是覺著我張狂,我便收了換上日常用的來。”
許櫻哥連連擺手:“哪裡,哪裡,寶兒錯了,我是感嘆你太好客了。我是平日沒有機會,如今有了這機會,怎能不嘗嘗這富貴的滋味兒?”笑著把馮寶兒按在了主位上,道:“你這個當主人的不坐,我們便是想坐也不敢坐。現在好了,終於可以坐啦。”自己跟著坐下,舒服地眯了眼自來熟地招呼唐媛等人:“你們還站著gān嘛?不要辜負了寶兒的一番心意。”
唐媛等人眼看著她不動聲色就華麗麗地掰回了一局,心qíng大好,笑嘻嘻地跟著坐下,很有風度地恭維了馮寶兒一通,安心享受馮寶兒免費提供的豪華用具,還喊著要吃好的喝好的。
把人損一頓,該享受的還不落,這個女人臉皮真是厚到沒底兒了。她才不和小人斗呢,馮寶兒腹誹著,暗想今日在口舌上是無法占到許櫻哥便宜的了,索xing不再耍小花樣,大大方方地命人上茶水果子,言語間也不再暗含機鋒,熱qíng待客,展現為主之道。許櫻哥等人是來應戰打球的,不是來和她吵架生氣的,見她收斂,自不會張狂,該說就說,該笑就笑,賓主間倒也顯出幾分和煦來。
茶水添第二回的時候,就有人進來在馮寶兒耳邊輕聲說了兩句話,馮寶兒眼裡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有些黯然憤恨,忍不住看了許櫻哥一眼。
許櫻哥自進了馮府始,便一直密切注意著周圍的qíng形,見馮寶兒神色複雜地莫名看向自己,便笑嘻嘻地舉著茶杯朝她敬了敬。馮寶兒擠出一個笑來,告了聲罪,走了出去。須臾,又進來,臉上已經換了開心的神色,道:“姐妹們歇息得差不多了吧?”
得到眾人肯定的回答後,馮寶兒就道:“那差不多啦,咱們也該開賽了。”
唐媛笑道:“慢著,先說好了規矩再動手也不遲。”
馮寶兒風qíng萬種地朝許櫻哥乜斜了一眼,慢吞吞地道:“要什麼特別的規矩?就是單門賽的規矩。不組隊,不論人數,一人一隊,各掃門前雪,誰先拔得頭籌就算是今日的贏家。至於彩頭麼,各憑心意。”
“得有人裁判才行,不然起了紛爭傷了和氣可怎麼好?”安謐纖指點向梨哥並趙窈娘:“就她們倆吧。”
阮珠娘見她挑的都是與她們有利的人選,肯定不服氣:“不成!她們都不懂得規矩,一次球賽也沒打過呢。”
安謐挑著眉毛笑:“那就再添一個懂的,玉玉來吧。珍兒也跟著。”
武玉玉是兩邊都占著好的,誰也沒意見,她自己也樂得不摻和進去,當下道:“好,既然姐妹們信得過我,我就上了!但咱們先說在前頭,是怎樣就怎樣,可別要我偏袒誰或者又是怪我偏著誰什麼的。”將手拉過梨哥、趙窈娘、馮珍兒來,鄭重道:“三位妹妹不曾打過球,但也是看過的,曉得是怎麼回事兒。你們就來監督我,要是我徇私舞弊,偏著誰了,只管朝我臉上吐唾沫。”
她話說得死,其他人等就沒什麼好說的,紛紛表示不會。阮珠娘算了算人數,去了武玉玉一個,她們這邊就比許櫻哥那邊少了一個人,四比五,肯定要吃虧。當下道:“好事成雙,再來一個人添上才好。”
京兆尹家的女兒楊七娘是屬於她們這個陣營的,當下便道:“那讓誰添上呢?今日這裡左右就這麼幾個人。”
馮寶兒指了指她庶妹馮月兒身後一個二十來歲的婢子,道:“香香來罷,她日常是陪我們姐妹騎馬玩球的,她的彩頭由我添上。”
許櫻哥這邊一個叫高藍的,見那婢子身qiáng體壯如男子一般,曉得不是個善角兒,更怕馮寶兒使詐,便不屑冷笑:“你們樂意和個丫頭一起玩,我卻不樂意。我不打了。”言罷自去放彩頭的盤子裡取走了自己的東西。左右她是一群人里最弱的一個,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只要能去了這勁敵,便是賺著了。
馮寶兒從善如流:“那也好。就八個人,打七局。”
許櫻哥又笑道:“我還有一句話要說。今日說來不過是為了玩樂,但若是為了玩樂傷了人,那傷的可就不僅僅只是人,傷的更是兩家人的和氣。我是個粗魯的,手腳比心眼快得多,姐妹們悠著點,離我遠些,小心我傷著了你們,可不是罪過?”其他人她不怕,都是些膽子小顧惜命和容貌的,獨怕這深藏不露的馮寶兒姐妹二人。馮寶兒倒也罷了,楊柳腰肢纖細身材,想來靈活居多,力量大不到哪裡去,但她那個庶妹馮月兒卻是高大豐滿之人,想來極為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