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幼然的眼睛亮了起來,微笑著道:“是三嫂給我用的方子,還讓我用淘米水洗髮,效果不錯是吧?四嫂若是想要那方子,我讓人抄一份過來。”
“那我就先謝過三妹妹啦。”馮寶兒含笑謝了,招手叫丫頭碧紋過來:“去把我那隻鑲螺鈿的小匣子拿出來。”
須臾,碧紋捧出一隻jīng致小巧的鑲螺鈿匣子,打開來,裡頭卻又是四隻更小的鑲螺鈿套盒,馮寶兒隨手從中取出一隻打開了給幾個小女孩看:“來而不往非禮也,這些日子你們給我美發方子,給我做糕餅吃,又和我講故事的,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裡頭卻是一對不曾鑲嵌的南珠,珠子圓潤碩大,明光燦燦的,幾個女孩子都是見過世面的,曉得要值些錢,便都含笑表示感謝並推辭。
馮寶兒委屈道:“怎地,嬸娘送你們兩顆珠子你們也要推?可是你們三嬸娘送你們也要推?是不是瞧不起我呢?”言罷指定了張幼然:“聽說你拜三嫂為師那日,三嫂送了你對寶石墜子,你推也沒推。”又看著華娘幾個道:“我還瞧見你們身上掛著她送的鎏金銀香囊。”見幾個女孩子沉默著不說話,便掩了臉裝腔作勢地哀嘆道:“我可是沒臉了,和三嫂比起來真是沒臉了。肯定是你們四叔父平日不招人待見,這可怎麼辦呢?”
張幼然咬著唇不說話,華娘最大,心眼也多,聽她這一扯隱然有扯上老一輩恩怨的意思,便作主道:“我們只是不好意思白拿四嬸娘的東西,哪裡又分了彼此?四嬸娘一定要給,我們接了就是。”
馮寶兒開心一笑:“這就對了!來來來,咱們再說說詩社的事qíng。”因見張幼然的婢女梔子走過來,便停住了話頭叫梔子過去:“可是三奶奶回來了?”
梔子笑著上前行了禮,道:“回四奶奶的話,婢子適才是遇著三奶奶了,也把話說與三奶奶聽啦。三奶奶身子有些不舒服,說,她暫時就不過來了,要出份子她出,有難處也可以找她,她改日再來湊熱鬧。”
張幼然幾個聞聲,都紛紛問道:“她什麼地方不舒服?可請了大夫啦?”
馮寶兒眼波一轉,含笑道:“三奶奶不是才出門回來?可知道她哪裡不妥?”
梔子笑道:“三奶奶是才出門回來,婢子只見她揉眉心,不知她哪裡不舒服。”
馮寶兒想了想,同張幼然等人正色道:“我認得她多年,曉得她最是怕吃藥,肯定不曾讓人請太醫。但這病哪裡是能拖的?走,待我們去同王妃說,讓人給她請太醫,然後咱們再去瞧瞧她。”
幾個女孩子全都贊同,遂起身隨了馮寶兒一道往宣樂堂里去。馮寶兒趁空叫了碧紋過來:“去,問一問,她今日是去的哪裡,哪些人跟車,可是遇著了什麼事?”
碧紋領命而去,馮寶兒轉過頭笑眯眯地同幾個小姑娘繼續道:“適才那珠子,你們好好想想要怎麼鑲嵌,再求你們三嫂、三嬸娘給你們好好制張圖。聽說和合樓的手工最好,又是許侯家的族人開的,頂好就是拿去尋那裡弄了,必得獨一無二。”
第228章滿意
到底是女孩子,聽馮寶兒這樣一說,張幼然等人便都有些動心。張幼然身份地位使然,便是感興趣也只是照舊地垂著眼不語。華娘身為世子嫡長女,氣勢自是不一樣的,當下便笑道:“那好呀。我早前曾隨我母親入宮見過皇后娘娘的簪釵,就是三嬸娘親手設計的,的確是獨一無二,極其美麗的。我要請三嬸娘幫我繪製一對耳墜子。”又轉頭看向兩個妹妹:“你們想要做什麼?”
敏娘微笑道:“我還沒想好。”心裡卻已想著王氏的生辰快到了,要給王氏做件首飾。
舒娘是庶女,雖然收了東西卻還沒問過母親的意思,所以也不敢貿然回答,也是答的:“我還沒想好。”
華娘難免覺得有些掃興,便問張幼然:“小姑姑是怎麼想的?”
張幼然細聲細氣地道:“耳墜釵子我都是有的,我想留存著把玩。”
馮寶兒微笑著轉頭輕握了張幼然的手,誠懇地道:“三妹妹,女人的首飾呢,永遠都不嫌多。我看你常常戴的都是那對寶石墜子,不如同華娘一樣,再鑲嵌一對耳墜子罷?”說著便想起了那一年,她在武府見著許櫻哥時的qíng形,彼時許櫻哥背對著她坐著,豐厚烏亮的頭髮梳成垂髫,耳邊兩粒明晃晃的珍珠墜子,襯得那背影明艷婀娜。於是又添了一句:“要那種長長的絞絲花藤墜下來,末端垂著珠子的,梳著垂髫最是動人。你年紀不小,也該拾掇拾掇了。”
張幼然抬眼看著馮寶兒真誠感激地一笑,雖不曾多語,卻令得馮寶兒心qíng實在不錯。瞧,許櫻哥便是比她早進門,比她更yīn險狡詐,她也能一點一點地慢慢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絕對不會讓許櫻哥一直這樣蹲在她頭頂上壓著她。二人家世相當,偏許櫻哥就能得到更好的,她就只能嫁個沒爵沒封,仰人鼻息的庶子?張儀正憑什麼視許櫻哥為瑰寶,視她如敝履?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