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根種問題,上樑不正下樑才會歪。”王七娘諷刺地眯了眼嘆道:“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倒是想,奈何沒那個命。該叫她來過一過我的日子,她才曉得好歹。”
許櫻哥見她一臉的感傷,沒忍住,低聲問道:“你還好吧?”
王七娘掩口妖媚一笑:“你說呢?你又不是沒見識過我婆婆和嫂子,姑子,還有叔伯弟兄們的厲害。打我打不過他們,罵也罵不過他們,只能裝病裝死。夫婿呢,心大得很。其實我說錯了,指不定你四弟妹過來,正合了她的胃口。”
這話是說得有些無禮了。許櫻哥瞧著她那分妖媚,覺著又刺眼又難受,多話卻不好說,只低聲道:“過日子,關鍵還是要看自己。”
王七娘低頭打量著指甲上的蔻丹,並不搭話。許櫻哥覺著有些尷尬,便換了個話題:“你六姐在那邊,我也是許久不曾見著她的面了,我們過去找她說說話?”
“不去。”王七娘斷然拒絕,見許櫻哥微有訝色,便又嫣然一笑,“她每次見了我總是訓我,怪沒意思的。”言罷又不說話了,只將許櫻哥看了又看。
許櫻哥本想問她安六對她好不好,但看她這模樣也不敢多問,只想找個藉口溜掉,王七娘敏銳地看了出來,道:“你別急,我立刻就放你走,我就是想看看你。”
許櫻哥道:“看我什麼?”
王七娘拉起她的手看了又看,嘆道:“看看你這雙手呀,又能繪製簪釵首飾,畫兒又畫得好,還能做得一手好羹湯,更能打得一手好馬球,還能打得人一臉的血。能文能武,怎麼就生成這樣了呢?”
許櫻哥猜不透她到底要做什麼,覺得渾身難受,猶如有許多個蟲子在爬,便將手抽了回來,笑道:“我瞧見我姐姐了,我得過去和她說說話,許久不曾見著了呢。你可要隨我一同去?我把她介紹給你。”
王七娘將手攏回袖中,搖頭道:“你們姐妹二人說悄悄話,我跟去做什麼?未免太不識趣。你去罷。”
許櫻哥忙行了一禮,笑道:“改日又敘。”
王七娘懶洋洋地朝她揮揮手:“上次的事qíng多謝你了。”
許櫻哥一怔,明白她是指她出閣時自己領了人去湊熱鬧一事,便朝她揮手:“不是什麼大事,不必記在心上。”
王七娘目送她遠去,轉身在旁邊席上拿了只酒杯並一壺酒,自飲自酌。
許杏哥見許櫻哥朝她過來,遠遠就起身迎了上去,低聲問道:“你和王七娘說些什麼了?”
許櫻哥無奈地一攤手:“能說什麼?jiāo淺便不能言深,不過是些口水話。”想起王七娘那一席話,始終說不出來的詭異感覺。
許杏哥摸摸她的手:“這些天我擔憂你得很,雖則那日送粽子時聽說你很好,我卻曉得你心裡大抵是不好受的。你也別擔心,五哥遲早會想開的。”
許櫻哥輕聲嘆道:“我總覺著他是遇到什麼事了,心裡不安得很。”
許杏哥默了默,低聲道:“不要想多了,我聽大哥說那日見了他還好,這些日子賀王府也沒找麻煩。再過些天他若是還不回來,父親是怎麼也要讓他去見見面的。”言罷換了輕鬆的話題:“多想想高興的事qíng,我聽人說,小三兒現下做事越來越有章法,也越來越沉穩,從前的狂躁之氣少了許多。你不是想見老任師傅的?端午節後吧,我們夫人要辦個小宴會,屆時你過去。”
許櫻哥聽她提起張儀正,也笑了:“他最近是很不錯。這次多虧有了他,我才能叫馮寶兒消停消停。上次林州之行,我事後聽說兇險得很,我是要好生謝一謝老任師傅才是。”言罷將馮寶兒一事簡單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