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里正哼哼道:“不必了!我挨打就當白挨了,可不敢再和你家有牽扯。人家說了,叫你等著瞧!我是來把她帶回家去的,你趕緊把她今日的工錢算給她,然後你就等著寧王府的人來找你的麻煩吧!等著倒霉吧!”
封大娘送茶湯進來,聞言就有些惱怒,這人是怎麼的,嘴裡包著糞呢?怎麼這樣說話啊?當下便將茶甌重重一頓,眼皮子一抬,就要說上兩句,牡丹忙將她拉開,笑道:“謝謝肖伯伯過來報信,你們真是好心人,我會小心的。既是這樣,我也不敢再留你們了,大娘,去幫周伯母結算一下工錢。”
封大娘辦事老到,並沒有去問周八娘的工錢是多少,直接就找五郎支了一緡錢來jiāo給周八娘,周八娘笑了一笑,數了一百個錢,對著牡丹道:“多的就當是我賣糙藥給他敷嘴的。小娘子你好自為之。”說完也不要封大娘送,揪著肖里正去了。
封大娘沉了臉道:“丹娘,這到底是誰這麼張狂?竟然敢趁著寧王府里發生這種大事的時候,在這外面如此張狂的亂來?他就不怕給寧王府惹上麻煩,也給他自己惹麻煩嗎?明明知道咱們家是李舅爺的親戚,還這樣可惡。”
牡丹暗想,真相不明之前,她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做好防範工作,保護好自己和家人不被牽連進去,至於其他的自有李元去cao心。便道:“我和去五哥他們說,這些日子我們大家都小心些,不要被人謀算了去。”
封大娘點頭稱是。牡丹看看天色不早,見雨荷領了阿桃過來,便吩咐阿桃道:“讓人去林子裡將新鮮上好的桃子和李子摘些來,備成四份,一份給福緣師父帶回去,一份送家裡,一份送給李家,另一份送去給楚州候府的白夫人。”又叫雨荷:“讓廚房裡趕緊送素齋飯來,吃了好讓福緣師父早些回城。”
牡丹進去請福緣和尚吃齋飯,又將五郎叫到一旁,把肖里正來遞的話說了一遍,道:“五哥,你今晚不要留在這裡了,和三嫂、六嫂一起回去吧?”
五郎皺眉道:“既然他們要找麻煩,更該讓人在這裡守著才是,要是咱們統統都走光了,有人來搗亂可怎麼好?不行,我不去。”
牡丹道:“五嫂很久沒看見你了。這裡我留下來就是了。”
五郎微微一笑:“你到底是個女子,那些骯髒手段哪裡有我見識的多?你不放心我留下來,我怎麼又放心你孤身一人留下來?這樣好了,你若是真要留下來,便我兄妹二人一起留下來好了。”
牡丹沉默片刻,抬眼望著五郎嫣然一笑:“好。”
甄氏和孫氏聽說牡丹不回去了,咋咋呼呼地念叨許久,說牡丹留在這裡純屬是添亂,又說這裡什麼都沒有,牡丹的換洗衣服也沒帶,不方便云云,一心想將牡丹說動,好跟她們一起回去。
牡丹只是搖頭:“衣服倒是沒問題,剛開工時我就帶了兩套來放在這裡備用,其他的也不需要什麼,不能讓五哥一個人留在這裡,我留下來給他搭把手也好。”她雖然不知道鄧管事會做什麼事來給她添堵,但這個時候她是絕對不會留下五郎一人獨自守在這裡的。
甄氏和孫氏無奈,只得道:“我們一到城門口就讓家丁折回來幫你們。”
福緣和尚很安靜地吃完齋飯,然後聽從牡丹的建議,跟著甄氏、孫氏和何家的家丁一起結伴回城去,臨走時,他靜靜地望著牡丹道:“小心木料。”
最脆弱的就是木料,一把火就可以燒得gāngān淨淨……燒完之後,她可不是要停工了麼?牡丹打了一個激靈,認真答道:“好。”
福緣和尚微微一笑,向牡丹和五郎雙手合十行了禮,謝過何家家丁牽過來的馬,仍舊坐了自己騎來的那頭驢,慢吞吞地去了。
牡丹和五郎商量了幾句,趁著天色未黑,快速安排起來。木料磚瓦本是早就拉了來放置好,有專人看守的,如今有了這種危險,少不得要提高工價,多安排幾個妥當仔細的人來看著,還要組織一個夜巡隊,夜裡在工地上來回巡護,以防有人潛入來搗亂。
天色漸晚,雨荷與封大娘二人將牡丹的房間收拾出來,又從廚房提了熱水,叫牡丹去洗浴。牡丹著實也累極了,今日奔波一天,汗水出了又gān,gān了又出,感覺一摸都快要結了鹽粒子,能夠舒舒服服地泡個澡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躺進澡盆去就不想出來,想著要趁此機會建個淋浴的洗澡房才是,暈暈乎乎靠在澡盆壁上就迷糊了過去,直到雨荷在外拍門才把她驚醒過來。
雨荷急匆匆地捧著牡丹的換洗衣服進來,看到她睡眼矇矓的樣子,不由嗔怪道:“又睡著了,若是著涼豈不是您自家吃虧受罪?”邊說邊將大塊棉布蓋到牡丹頭上,替她擦頭髮。牡丹一邊穿衣服,一邊迷迷糊糊地道:“我三嫂和六嫂她們到了麼?”
雨荷的手頓了頓,小聲道:“適才有人來報,兩位少夫人在回京城的路上,差點被一頭瘋牛給撞上!幸虧福緣師父機智,將那瘋牛給引開了,才沒有出大事。只是他租來的驢倒是被傷著了。”
牡丹的瞌睡一下子被驚得沒了,她很難相信這是巧合。她yīn沉著臉接過雨荷手上的棉布,將頭髮包起來往外走:“我五哥呢?”
雨荷追了出去:“在外面jiāo代咱家的家丁和莊戶們做事呢。您好歹將頭髮弄好,成個樣子再出去吧?這裡可不是家裡,到處都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