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王妃掃了牡丹一眼:“自然可以。就算是不辦宴席,你也可以帶她來玩。”
白夫人喜不自禁,見牡丹還是靜靜站在一旁,並不見特別歡喜,不由著急地拉了她一把。牡丹還不知道她得到了什麼。可以自由出入汾王府,意味著她將是汾王妃的座上客,這給她帶來的好處不是一般的。不光光是孟孺人這樣的人再不敢隨意欺負她,就是她一心要做的牡丹花生意,也會得到很大的便利。
這個時候的牡丹並沒有表現出生意人的jīng明,而是呆呆地想,再見到蔣長揚,她該怎麼說?被白夫人這一拉,她才回過神來對著汾王妃行了一禮:“多謝王妃。”
汾王妃看到她這有點發傻的樣子,反而笑了:“罷了,我也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去吧。”
出了福雲觀,牡丹叫恕兒先回去報信:“你先回去報信,讓家裡不要擔心,看看李夫人可還在,說與她知曉;若是她已經回家了,便使人去說一聲。我稍後再回來。”
白夫人笑道:“我看你這樣子,似乎也不打算陪我去哪裡的,要不然,你是要我陪你去曲江池芙蓉園?”
牡丹笑道:“假如你有空的話。”
白夫人嘆道:“送佛送到西,我陪你去就是。”
牡丹與她相視一笑,一同行往曲江池,一路上白夫人詳細和牡丹說起汾王妃的事qíng,末了忍不住長嘆一聲:“有那看不慣她的人,總愛背地裡嘲笑她,說她一切都是靠著汾王得來的,我卻不這樣認為。能得到汾王如此信賴,還不夠麼?她能靠誰?還不是靠她自己。更何況,那麼多人,只有他夫妻二人全身而退,這又說明了什麼?我這生最羨慕最佩服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她,一個就是蔣大郎的母親王夫人。”
牡丹忍不住看了白夫人一眼。這兩個人,一個得到丈夫全部的愛和信任,一個以決絕的姿態棄了身居高位的丈夫,都是酣暢淋漓的人。
白夫人撫了撫臉,輕輕一笑:“只有無法酣暢淋漓的人,才會羨慕酣暢淋漓的人。”她明媚地看著牡丹:“希望你也能酣暢淋漓。”
牡丹認真道:“我會的。”
待得到了蔣長揚家,碾玉上前叩門,說了來意,不多時,鄔三急急忙忙地趕出來,滿臉喜色,也不知道樂個什麼:“稀客,稀客,快裡面請。公子馬上就過來。”
白夫人見牡丹神色凝重的樣子,輕輕扯扯她的袖子,低笑道:“莫怕。我這個泄密的都不怕,你還怕什麼?”
牡丹聞言也笑了,抬眼看著一旁不時偷瞟自己的鄔三道:“鄔管事,多謝你了。事qíng都解決好了。”
鄔三笑得眯fèng了眼睛:“不客氣,不客氣,應該的。”又恍覺失言,閉緊了嘴,只是笑。
牡丹從前看他搞怪,只覺得他有趣,此時見他這樣子,一種怪異的感覺油然而生,便扯了扯嘴角,低頭不語。
鄔三將她二人迎入廳堂,命人奉茶,才剛捧起茶甌,蔣長揚就進來了,神色自若地和白夫人、牡丹打了招呼。大約是已經猜到事泄,便也沒有故意隱瞞,直截了當地道:“你們才從福雲觀過來?事qíng如何?”
白夫人搶先笑道:“汾王妃威風不減當年,孟孺人收回了珠子賠禮道了歉,想來以後再不會了。我這是來負荊請罪的,她一定要來答謝援手之人,我心軟,就忍不住說了。”
蔣長揚垂下眼一笑:“這就好。”也不知道是說汾王妃解決了事qíng好,還是說白夫人把他幫了牡丹的事qíng說給牡丹知道好。
白夫人又略坐了坐,低聲請了個婢女帶路,道是要去方便,任由牡丹與蔣長揚說話。
牡丹起身對蔣長揚福了一福:“多次蒙你相助,不知該何以為報,我心裡很是惶恐。”
蔣長揚沉默片刻,道:“其實你無需放在心上,也不要覺得有什麼負擔,我只是做了自己認為該做的事qíng。不要你回報。”
見牡丹滿臉的猶疑,他笑了一笑:“我的母親早年很不幸,我們母子在危難困窘之時,曾得到過很多人的幫助,我母親常和我說,欠了別人的qíng要還,即便是不能還同樣一個人,也可以還到別人的身上去。遇上了,我就做了。比如你,比如說袁十九,都是朋友,是我認為值得幫助的人。”
把她和袁十九相提並論,也就是說都當是他的朋友。牡丹一時找不到可說的,頓時覺得自己先前那想法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或者是自作多qíng了。沉默良久,笑道:“我聽說了一點點令堂的事qíng,聽說她很了不起。”
見她說起這個,蔣長揚暗暗鬆了一大口氣,臉上的笑容也稍微自然了些,很是自豪地笑道:“那是當然!我母親的確很了不起,她敢獨自領我穿過萬里江山,觀海踏沙。賺了錢的時候,帶我一擲千金吃美味珍饈,沒錢的時候也能把野菜做成美味……”
蔣長揚的表qíng格外柔和,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中,舌頭還忍不住輕輕舔了舔嘴唇,仿佛那美味還在他嘴裡盤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