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暢便上前去朝岑夫人行了個禮,假意問岑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可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不?岑夫人曉得與他脫不了gān系,只是冷冷地撇過臉不語。劉暢便扶著額頭嘆道:“我本想厚著臉皮做個人qíng,不叫女眷孩子們受到驚嚇,既然伯母您不領qíng,我也沒臉……”言罷轉過身,給孟三兒使了個眼色。
孟三兒得到他暗示,立即獰笑一聲,便叫人動手,將人全都綁起來,大言不慚地道,有事兒他擔著。於是亂七八糟地闖進一群人去,胡亂搜了一氣,卻沒搜著什麼太值錢的,只將正堂里擺著的香山子,幾個金銀碗盤,一些綾羅錦緞,女子首飾等當做贓物收了。
劉暢出了門,就在外頭袖手站著聽熱鬧,心qíng說不出的好,眉眼飛揚。昔日裡,他家以財壓得他無還手之力,和離時,他家一家子打上門去,將他好一頓胖揍,又在東市,端午節時,斗寶會上,都叫他丟盡了臉面,吃了無數的啞巴虧,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且看著,立即就有人來求他了。想到牡丹會梨花帶雨地哀求他,他拒絕,她又求,他再拒絕,直到他心qíng好了他方才應了她,到那時……他忍不住微笑起來。
不多時,官差除了大腹便便的張氏和吳姨娘、楊姨娘、等人以外,將岑夫人、薛氏、白氏、甄氏、封大娘等幾個女人,當頭的幾個何鴻、何濡等幾個大些的男孩子綁了,一連串地牽了去。才出門沒得多久,就見牡丹引著潘蓉、貴子引著個黑臉漢子騎馬奔來,一時瞧見這種慘樣,牡丹臉色煞白地跳下馬來,眼裡含了淚,先就撲過去抱住了岑夫人。
潘蓉與那黑臉漢子則上前與孟三兒打jiāo道,好說歹說,想要孟三兒放了女人和孩子們,孟三兒只是沉著臉不答應,說得急了便大呼小叫起來,一時之間,潘蓉與那黑臉漢子也沒什麼法子。
劉暢遠遠看著,巍然不動。他知道牡丹認得的人多,也曉得必然會請動許多人來,看看,連潘蓉都請來了。但今次不同往日,他布局了許久,請了好些熱心人幫忙,真憑實據拿在手裡,不榨gān了何家,不壓死了何家不會收手,看以後何家人還拿什麼來狂。
但見何家人被擠在街口處鬧騰了一歇,到底被牽著去了。那黑臉漢子與潘蓉勸了牡丹幾句,都騎馬跟上前去看著,只剩下牡丹帶著貴子,孤零零地立在人群中,傻兮兮地看著何家人的背影動也不動。突然捂著臉蹲了下去,久久不曾抬頭,好幾個女人上前去勸,她只是拼命擺著頭不抬頭。
劉暢的心頓時仿佛狠狠抽搐了一下,隨即又是一陣酣暢淋漓的快感。他握緊了手裡的馬鞭,就立在yīn影里一直看著牡丹。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牡丹慢慢站了起來,望著周圍的鄰居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扶著她一個姨娘的手轉身朝何家的大門走去。
劉暢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正好擋在牡丹面前。他想告訴她,他可以幫她,他也不要她怎麼求他,只要她開口,對他好言好語地說上一句話,如了他的願,他便可以讓她的母親、嫂嫂、侄兒們毫髮無傷地回來。
可是牡丹只是停了一停,就漠然從他面前走過去,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劉暢忍不住,跟了上去,在門口再次堵著了牡丹,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丹娘!我可以幫你。”
牡丹抬眼定定地看著他,並不言語,劉暢被她看得難受,正有些煩躁了,忽聽她開口道:“你能幫我到什麼地步?能替我家洗淨冤屈麼?”
劉暢一喜,忍住歡喜緩緩道:“你家哥哥們果然大膽,做下的事qíng是板板上釘釘子的,人證物證俱全。這香料鋪子是斷然無法再開的了,我現下能做的,便是先替你將你母親、嫂嫂、侄兒平平安安地保出來,再叫你哥哥他們少吃點苦頭,定罪輕一些。不能做香料生意,還能做珠寶生意嘛。”
牡丹眯了眯眼:“你怎知他們人證物證俱全?”
劉暢道:“我怎不知?我不瞞你,這事兒上面已經有了定論,如今過堂也果然只是走個過場而已,你要不信,過上幾日你便知道結局。我只是可憐你母親年紀一大把,還有你幾個嫂嫂和侄兒,可從來都沒有吃過這樣的罪。女人家,關在牢裡頭十天半月的,便什麼都完了,你那幾個侄兒前途也堪憂。還有你幾個哥哥,少不得要皮開ròu綻,吃盡苦頭。”
第一百七十五章都想jiāo易
劉暢見牡丹的臉色果然越發見白,眼神卻是若有所思的,不見得就有多害怕,便略停了一停,帶了幾分諷刺地道:“你也別想著還有蔣長揚,他鞭長莫及,等他回來時,可什麼都晚了。不過你朋友多,你也可以去試試,看看他們能幫你到什麼地步。白夫人不說了,她保胎要緊,潘蓉的能力就是那樣兒;你要找的什麼郭都尉,可是告假回了家;你家的那幾個親戚,huáng將軍等人,只怕一時半會兒手也伸不了這麼長。至於其他幾個你以往沾過光的貴人,此刻都在宮中,你找不上。你去試試看,真要是不行了,再來找我也不遲。”
牡丹胸中一陣翻江倒海,幾乎想要吐出來,qiáng忍著道:“那你想要我怎樣?”
劉暢的心一陣狂跳,盯著牡丹緩緩道:“這裡不是說話處。”然後擺出一副牡丹不讓他進去,他便不說的樣子來。
牡丹只是沉默不語,半點相讓的意思都沒有。
劉暢無奈,只得淡淡地道:“少年夫妻老來伴,你我是結髮夫妻,qíng分本來非同一般,我一直都不肯與你和離,偏你氣xing大,非得與我和離,這才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你無qíng,我卻不能無義,我實話與你說,這次的事qíng與閔王府、還有蕭尚書府都有莫大的關係。就是怨你惹上了蔣長揚,這才自取其禍。我呢,拜你所賜,與清華成了親,日子過得非常不如意。但我也不想與你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