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不理他。蔣長揚愛先斬後奏這脾氣以前看來是優點,落到她自己頭上就不是了。
道歉下小失敗,那就以靜制動。以靜制動,阿彌陀佛,蔣長揚默念了兩遍,便也坐在旁邊不說話了,只是使勁吃飯。二人僵持著,誰也不說話。
雨荷與恕兒送吃的過來,遠遠就瞧見他二人qíng形古怪,牡丹望著外頭髮呆,蔣長揚埋頭大吃,面前堆了一堆空碗空盤子。怎麼看都是生氣鬧彆扭的樣子。恕兒小聲道:“莫非是為了呂十公子?蔣公子不高興了?”
很有可能。雨荷想了想,咳嗽了一聲,那亭子裡的二人便都有了些動靜,全都抬頭看著她們,到底是都好面子,臉上的線條柔和了許多。雨荷走過去,假裝沒發現不對,沒事兒似的笑嘻嘻地道:“呂十公子又回來了,說是有什麼話要和丹娘說,適才忘了。這會兒在外頭等著呢。”
蔣長揚忙道:“還不快請他進來?”
牡丹淡淡道:“我去看看。”說著果然起身飛快地往前頭去了。蔣長揚一口惡氣衝上來,重重地將筷子一放。見恕兒和雨荷都朝自己看過來,忙又拿起筷子來夾菜,淡定自若地道:“我這裡不用伺候,你們跟著丹娘去。”
雨荷和恕兒對視了一眼,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行了禮退下。追上牡丹,才將事qíng經過說了,就忍不住笑成一團。牡丹又好氣又好笑,追著她二人打:“討打,皮子痒痒了是不是?都敢戲弄我了。”
三人正笑鬧成一團,忽聽得蔣長揚在不遠處輕咳了一聲,三人停住回頭去瞧。但見蔣長揚背著手立在樹蔭下,一本正經地道:“呂十郎走了?我才想起我也有話沒和他說完。”
小樣兒!牡丹板著臉不說話,雨荷和恕兒卻是忍不住,一聲笑將出來:“呂十公子突然又想起他家裡有急事,等不得,又走了。”
很明顯這主僕三人聯手戲弄他。蔣長揚突然翻了臉,黑著臉轉身就走,邊走邊大聲喊鄔三和順猴兒,殺氣騰騰的。幾人還從未見過他生這麼大的氣,雨荷和恕兒頓時慌了手腳,待要追上去賠禮道歉,又有些害怕,便都打著哭音推牡丹上前。
這么小氣?牡丹皺了皺眉,叫她二人退下,上前去追蔣長揚。蔣長揚走得飛快,她一度幾乎以為自己追不上他了,可到底她還是在假山後追上了他。她氣喘吁吁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先大大喘了幾口粗氣,才撫著胸口道:“怎麼了?”
蔣長揚淡淡看著她,嘴唇抿得緊緊的,一言不發。
牡丹又喘了一口氣,小聲道:“不過是丫頭調皮開個玩笑,值得你生這麼大的氣麼?難道你還要我打她們一頓你才滿意?”
蔣長揚氣呼呼地道:“我就生氣了怎麼了?就是因為你不把我當回事,她們也不把我當回事!”
太嚴重了。牡丹一愣,興許是覺得被下人戲弄傷了自尊,不管怎麼說,也是雨荷和恕兒調皮搗蛋,有錯在先。便握住了蔣長揚的手,誠懇地道:“絕對沒有這回事,她們只是覺得你一向和藹可親,氣量寬大,見我們鬧彆扭,故意調皮調皮罷了,沒有任何惡意的,若是旁人,她們哪裡敢這樣?根本就不敢。你莫生氣了,我替她們給你道歉好麼?”
蔣長揚雖然還板著臉,但語氣明顯柔和得多:“我和藹可親?氣量寬大?這說的是我麼?我明顯就是個只顧自己,不管別人,又霸道又yīn險的。”
自家人被抓了小辮子還能說什麼?牡丹怏怏地道:“不是,霸道小氣的人其實是我。”
蔣長揚哼了一聲:“你要我別生氣了?”
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他計較。牡丹悶悶不樂地點點頭。
吼吼吼,反將一軍,成功!扮黑臉的效果不錯!蔣長揚眼裡閃過一絲得意,左右張望一番,見四周幽靜無人,便挺直了胸膛站定了,指指自己的唇,淡淡地道:“口頭上的道歉沒有實質意義。”
牡丹嘆了口氣,踮起腳尖湊上去親他的嘴唇。才剛靠近了,就被他使勁摟住抵在假山石上,有些粗魯地一口噙住嘴唇,輾轉吮吸,qiáng取豪奪。牡丹被他弄得唇舌都有些發痛發麻,又被吻得氣都喘不過來,只得使勁捶著他的肩頭,含糊不清地道:“笨蛋!你弄疼我了!”
好容易蔣長揚鬆了口,牡丹噘著微微有些腫脹的嘴唇小聲抱怨道:“你好大的膽子,青天白日的,被人看見怎麼好?”還未抱怨完,身子突然凌空而起,整個人都被抱起來緊緊貼著他,緊密貼合在一起。
“沒人會看見。”蔣長揚眼睛亮亮的盯著牡丹,呼吸急促地低低喊道:“丹娘……我想你,好想你……”說著手臂越發收緊,唇也蓋在了牡丹的脖頸上,恨不得把牡丹揉進體內,她不知道他有多渴望她,多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她。
牡丹被他勒得一顆心差點沒跳出胸腔來,臉熱得不像是她自己的,隔著薄薄的chūn衫,她感覺得到他的心臟在她的胸前有力的跳動,血液在他qiáng健的肌ròu下汩汩流動,唱出一曲動人的歡歌。這就是愛qíng的滋味,這就是她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她有些眩暈地依靠著他,心裡甜蜜得如同吃了兩百斤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