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知道她其實是防著自己,這是要去聽紅兒匯報消息,然後作出對策。便也隨她的意,只吩咐丫頭婆子們好好照顧好了。果然只見老夫人一出了宴席場所,紅兒就迅速跟了上去,同時,寬兒也快步朝牡丹走過來。
牡丹回頭和尉遲氏、蕭雪溪點點頭,逕自走到一旁聽寬兒怎麼說。寬兒小聲道:“這紅兒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到處張望,問東問西,問哪些地方有菖蒲,王夫人和您相處得怎麼樣。到了蔣娘子門外,又不要人跟著,在裡面嘀嘀咕咕的說了許久。咱們想了法子也聽不到說些什麼。不過恕兒說了,只要把將娘子給守好了,就什麼事都出不了。”
這倒是實qíng。只要將蔣雲清看好,什麼武婆子,紅兒,綠兒跑來跑去又能如何?牡丹氣定神閒地朝白夫人走過去,白夫人正和秦阿藍和邱曼娘低聲說笑,見她過去忙給她讓了位子,笑道:“適才曼娘還說,讓我跟著一起坐船,去桃李林裡頭摘桃子和李子,我說我這身子哪兒敢去?晃來晃去的,有個閃失怎麼辦?”
牡丹笑道:“坐大船是能行的,但是咱們這兒就只有小船,最好還是別坐了,我陪你在岸上走走。”
邱曼娘側著頭盯著牡丹看,然後捂著嘴笑起來:“何姐姐,還來不及恭喜你。上次我生日你送我香扇墜,改明兒我也送你件禮物恭賀你大喜。”
牡丹笑道:“不必這麼客氣,你成親時我也沒送你什麼。”
邱曼娘笑道:“我就算了吧,都算是老夫老妻了,不如你們新鮮。”然後推了秦阿藍一把:“倒是阿藍,你得為她好好準備一份大禮了。”
秦阿藍微微紅了臉,飛速看了牡丹一眼,小聲地責怪道:“曼娘,你又瞎說。”
邱曼娘道:“你就是太小心了,鐵定的事qíng飛不掉的。”
秦阿藍沉默片刻,看著牡丹微微一笑:“我記得夫人與寧王府李長史有親?我前不久才與吳十九娘見過。”
牡丹點頭:“李長史是我的表叔。”
秦阿藍便道:“以後,歡迎你和十九娘一起常去我那裡做客。”又望著白夫人笑道:“還有夫人您也是。我人生地不熟,就只盼著多jiāo幾個如同你們這樣的朋友。”她沒說是具體是去哪裡,但大家都明白她是指的什麼地方。
未來的寧王妃是個有主見,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雖不張狂但也絕對不低調的女子。這是牡丹給秦阿藍下的定義。
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沒有人會當面拒絕秦阿藍的要求,白夫人和牡丹都笑著應了。邱曼娘突然指著不遠處低呼道:“咦,她怎麼也來了?”
牡丹和白夫人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卻見一個穿粉藍色紗襦配粉紅色披帛,著碧色八幅羅裙,梳反綰髻,姿容秀麗的少女陪在汾王妃的身邊,正可愛的側著頭聽汾王妃和幾位公主說話。這少女牡丹卻是認得的,正是劉暢那位表妹,當初一心想嫁李荇的戚玉珠。她不由得糾結了,戚家和劉家尋了這麼久,戚玉珠還沒許配人家?難道也想做汾王妃的孫媳婦?
事實證明她是錯的,邱曼娘慢吞吞地道:“不過是個六品媵,十人中的一人而已,也用得著這樣賣弄?我要是她,就乖乖躲在家中。”言下之意竟是戚玉珠也要嫁入寧王府做媵了。
秦阿藍淡淡地道:“曼娘,你話多了。”皇后早有話在先,寧王至今無嗣,與他從前專寵自家姐姐有很大關係,不希望她也做那樣不懂事的人。所以此番廣選官宦人家的女兒入寧王府,就是希望寧王能子嗣豐茂的緣故。女人們,都是自己可以嫉妒,卻不許兒媳、孫媳嫉妒的人。她必須得時時刻刻牢記這一點。
邱曼娘不以為然地閉了嘴,笑看著白夫人和牡丹道:“都是自己人呢。怕什麼?”
自己人,這個定義不好下,何況如今一位是准寧王妃,怎敢輕易和誰攀是自己人?白夫人和牡丹都有些不自在,開始東張西望,顧左右而言他。“你家老夫人來了,你得小心了。”白夫人輕輕拉了牡丹一把,示意她看向前方,只見老夫人黑著臉快步走過來,身邊還跟著一個滿臉可憐相的武婆子。
不用問,定然是恕兒的看守工作做得好,老夫人的某種目的沒達到,故而武婆子來告狀了,而且也告狀成功。牡丹便趁機辭別了邱曼娘和秦阿藍:“我要去伺奉我家老夫人啦,以後有機會咱們又聊。”白夫人也說自己身子重,不方便,得去方便方便,秦阿藍很理解,微笑著和她們告別。
牡丹抓緊時間問白夫人:“我記得去年有傳言是說聖上要讓寧王做尚書省左仆she,有沒有這回事?”
白夫人小聲道:“是有這回事,但是一直到今年年初才正式下的詔命。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起來了?”
牡丹有些悶悶地道:“不是我對這個感興趣,我只是覺得不想什麼都不知道。”她不想對蔣長揚的另一個世界一無所知。
白夫人察覺到她的qíng緒有些不對,微微皺起眉頭:“怎麼了?可是有人說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