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眉毛是什麼?”蔣長揚不滿:“誰家的孩兒剛生就能看得出來頭髮好不好?”他的兒女,頭髮不好也是暫時的,很快就會比別人的長得好。至於孩子有些小嘛,一次生倆,能不小麼?但是他的孩子,看看吧,他長得這麼高,牡丹也不矮,還能矮了去?
“是,你說得對。”牡丹忍笑,決心滿足他剛做了父親的喜悅和快樂,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抱著孩子端詳了一會兒,她開始趕人:“你守了一天也累了,去休息一會兒吧。”
蔣長揚含著笑:“我不累。”有了孩子還不忘自己,牡丹真是好。
“你不累也要去休息。”牡丹紅了臉。她要餵奶,他能留在一旁麼?兩個人的時候當然又是另說,可現在屋裡有其他人呢。蔣長揚坐了一會兒,心裡有些明白了,怏怏地走了出去。
牡丹立即讓林媽媽幫忙,林媽媽不贊同,明明請了最好的rǔ母,兩個rǔ母都是又白淨又豐滿,盡職盡責之人,她還瞎折騰什麼?這個當口,專心養好身子才是正理。
牡丹耐心地解釋:“是我生的孩子,卻沒吃過我一天的奶,不像話。”她自知自己根本沒法子滿足兩個孩子,但最起碼也得吃上幾天吧?懷著的時候覺得很想腹中的孩子,可是生後見了面,才又發覺更想,哺rǔ什麼的,也可以增進母子之間的感qíng是不是?
林媽媽心裡卻又有另一層打算,按著牡丹的指使,替她清潔後,帶著點小得意道:“可是孩子們都睡著的呢。”剛才蔣重不就是以不要影響孩子睡覺為藉口阻攔著讓別抱過來的麼?這會兒她也會。總不能給弄醒吧?
牡丹只笑不語,順手抱了身邊的賢兒,可又皺起了眉頭。怎麼說呢,在娘胎里的時候賢兒搶不過正兒,明顯小了一圈。看著她皺皺的小臉蛋,牡丹竟然捨不得把女兒給弄醒。好吧,剛出生的嬰兒吸奶是件力氣活,就由身體qiáng健的哥哥來替妹妹效勞咯。
牡丹便把賢兒給放下蓋上了小被子,抱起正兒來,對著他的小耳朵輕輕一彈。屋子裡立刻響起了響亮的哭聲,正兒一張小臉紅得簡直不能再紅。
“呀!”林媽媽心疼得如同割她的ròu,要從牡丹懷裡接過孩子去哄,牡丹含著笑,並不給她,只輕輕撫摸正兒的臉頰,輕聲哄著。不一會兒,正兒停止了哭泣,牡丹這才艱難地cao作起來。一個不會喂,一個不會吃,但都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努力前進著。如此折騰再三,她總算是有了點反應。到了傍晚的時候,兩個孩子都嘗過了親娘的奶。牡丹對這事兒樂此不疲,有兩個備用糧庫,她不用擔憂自己的奶夠不夠,孩子們會不會餓著,更不用半夜時候起來哺rǔ,所以很隨意,很愜意,很輕鬆。
林媽媽卻覺著她仿佛是小孩子過家家,玩上癮了,不方便告訴蔣長揚,便把這事兒告訴岑夫人,實指望岑夫人勸勸牡丹,岑夫人聽了,淡淡地道:“算什麼呢?她自己的孩子,她愛怎麼就怎麼。從前大郎剛生,我也親自餵養過的。”
林媽媽討了個沒趣,自是再沒什麼可說的。
轉眼到了該洗三的時候,原本蔣長揚和牡丹在蔣家還沒出事之前曾經商量過,要隆重cao辦的。可是計劃不如變化快,遇到這種事qíng,就意味著什麼都不能做,凡事從簡,否則就要被口水給淹死。
“就不通知其他人了,就自家人一起吃頓便飯就好。”蔣長揚很內疚:“只是委屈你和孩子了。”
牡丹只是笑:“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我覺得這樣就很好。”她握住蔣長揚的手,“那些都是虛的。最起碼,我們一家四個人還完完整整地在一起,這個可是什麼都換不來的。”她自知蔣長揚剛做了這個職方司郎中沒多久,就因為那個豬國公的事被迫退了下來,心裡必然不好受。
蔣長揚卻沒她想像的那麼難受:“不論什麼事,聽你一說總是有好的一面。其實這個關口,我躲開也不是沒有好處的。”他輕聲道:“我把袁十九舉薦給景王了。”
牡丹打起jīng神:“那好呀。袁先生沒有犯倔吧?”這是給前程,按說普通人都不會拒絕,但袁十九那個脾氣,卻是說不清楚的。
蔣長揚笑道:“他說好。”他不在朝中,很多事qíng都不似從前那般好把握,有袁十九在景王身邊經營著,將來再回去的時候會輕鬆許多。
牡丹就鬆了一口氣,看這樣子,他是早就打算好了的,原來真的不用她替他cao心。
轉眼到了洗三這一日,何家眾人早早來了,也沒怎麼弄,就是意思意思,給孩子洗了個澡,坐在一起吃了頓再簡單樸素不過的家常便飯。可是出乎意料的,剛收了碗碟,臧嬤嬤就奉了汾王妃之命來了,送了新生兒一對赤金打造的長命鎖,四端錦緞。禮物不是很重,只是尋常,但是在這個時候讓人送禮來,表示不忘之意,卻是讓人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