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也賞你明珠十顆,彩緞兩端。”劉暢輕輕捏了捏鳳眼美人白嫩的臉頰,又將手在她懷裡揉了幾把,抬起酒杯一飲而盡。這樣的愜意生活他已經過了一段日子,如果不出所料,將會一直過下去,而且會過得越來越好。
秋實小心翼翼地在簾外探了探頭,叫了一聲“公子爺,豐樂坊來人了。”
劉暢立刻收了輕薄之色,正襟危坐,兩個美人立即行禮,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不多時,秋實領了一個看著老實巴jiāo的灰衣僕從走了進來,那僕從十分恭敬地給劉暢行了禮,道:“我家主君新近得了一個好廚子,做的好駝峰,請寺丞去游曲江池,並品嘗美味。”
劉暢叫秋實看賞,笑道:“董大,累你跑這一趟。不知尊主近日可好?”
那灰衣僕從嫻熟地將秋實遞過的沉甸甸的荷包收了,笑道:“也沒什麼,還是一樣的好,前幾日還與楚州候府的潘世子一道賞荷花來著。”
劉暢略一沉吟,打發了董大,進屋換了衣服,上馬自往曲江池而去。這日恰逢休沐,天氣又好,曲江池邊遊人如織,水面上畫舫如雲,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劉暢到了水邊,遠遠就看到一艘大船遨遊湖中,格外引人注目,略微等了一會兒,自有人搖了小船來將他載去,送至景王的大船上。
景王寬衣博帶,神qíng閒適,頗有幾分名士風流的意思在裡面,正與手下一群文士打扮的人談笑風生。見著劉暢,笑吟吟地受了他的禮,寒暄了幾句,命人將劉暢引入座中。劉暢一看,內里只有少數幾個人是他認識的,絕大多數人是平時彼此相聞,卻從不曾jiāo談過的,但這些人都有一個很突出的特點,那就是,都是景王身邊寵信倚重之人。他再看,不見那新收的袁十九。不由心中有了幾分竊喜,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又新上了一層台階?於是舉止動作更加謙恭,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不多時,各式jīng美菜餚流水似地送將上來,其中一道水晶駝峰被裝在飛鳳紋銀鎏金盤子裡,格外引人注目。這便是傳說中那道景王要與眾人共享的好菜了。
景王率先動了筷子,招呼眾人:“地方狹窄,不談尊卑,都動起來。”眾人也不客氣,紛紛跟著下箸,隨即讚不絕口。景王富貴之人,不貪念口舌,略略動了幾下,就放下了筷子,指著面前一碟新鮮鱠魚,和顏悅色地道:“子舒,聽說當年你宴賓,潘蓉與曾蔣成風比賽飛刀鱠魚,蔣成風的技藝當為一絕。孤卻不曾有這機會親眼目睹,今日這等盛會,他卻有孝在身,真是遺憾。”
劉暢的心頭突地跳了一下,風輕雲淡地笑道:“他的技藝的確是神乎其神。平日裡偶然提起,還有好些人稱道呢。只近年來,卻是不曾聽說過他有此閒qíng雅致了。”
景王微微嘆了口氣:“說起來,他也真夠倒霉的。”餘下的話就是攤上了那麼混帳的一家子。
眾人便都七嘴八舌說了些話,都是順著景王的意思誇讚蔣長揚的。劉暢心頭微動,面上只帶著淡淡的笑,既不符合也不反對。少傾,有一艘畫舫靠近,上頭坐了十來個華姿妍妍的歌姬舞女,魚貫上了船,跪伏在景王面前行禮畢,各自取出帶了的絲竹樂器彈唱舞蹈起來。
眾人喝得半醺,看美人的眼神就有些迷茫了,只礙於景王在,不敢放肆。劉暢卻是只敢略略沾唇,隨時隨地都關注著景王這邊的動靜,因看到景王雖然一副十分投入的樣子,對美酒佳肴卻只是淺嘗輒止,不由越發謹慎。
沒有多少時候,景王起身更衣,劉暢略坐了坐,謊稱不勝酒力,也跟著出了席,站在景王必經之路上規規矩矩地束手候著。果然,沒多少時候,景王就使人過來道是他不勝酒力,要歇歇,讓眾人盡興。這便是景王體貼人的地方,他在,大家都吃喝不好,玩不盡興,不如放開了去,讓人玩個夠。
來人傳了話,回身往後行,往劉暢身前站定了,行禮道:“劉寺丞倒是個知機的,請隨奴才來。”笑吟吟地領了劉暢往船的另一頭行去。
景王獨坐在窗前,淡淡地看著湖光水色,聽他進去,並不回頭,只道:“前些日子,你立下不少功勞,辛苦了。”
劉暢沉聲道:“屬下不敢居功。”
景王笑了:“你可不是孤的屬下。”語氣卻輕飄飄的。
劉暢卻認真對待了:“殿下教訓得是,臣記住了。”
“劉子舒啊,劉子舒……”景王哈哈大笑起來,回臉對著他,語氣很柔和:“賜座。”
就有人立即給劉暢搬了個小錦墩,劉暢挨著半邊屁股坐下,挺直腰背,聽景王后續。
景王緩緩道:“還記得去年的牡丹花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