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一句,劉婆就品出味道來了,見吉利扶著腰從屋裡出來張望,就趕緊陪了個笑,問了聲好,溜回廚房去找顧大嫂:“看來我真是要jiāo好運,撈著棺材本了。”
顧大嫂把一塊才煮好的藕塞進她嘴裡,笑罵道:“藕燉排骨,不是大姑娘買你進門,你這老貨這輩子就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
劉婆滿足地品著又糯又香甜的藕,含糊不清地湊趣道:“可不是?不然我老婆子這輩子就不能知道藕長什麼樣兒。”北地苦寒,排骨再窮都還有機會可以嘗,藕這金貴東西卻是難得見著了。
院門一聲輕響,安怡一個人走了進來,劉婆慌忙咽下藕,飛奔出去討好地接過安怡手裡提著的包裹,笑道:“姑娘真是辛苦了,蘭嫂子牽馬去馬廄里啦?”
安家集體住在縣衙里,院子小得可憐,哪裡能養得下馬?所以這馬是托養在縣衙的馬廄里,每個月另出飼料錢和人工錢給縣衙。故此劉婆有此一問。
安怡見劉婆的嘴唇油汪汪的,笑著點點她:“你這老貨又偷吃東西,小心給老太太瞧見剝了你的皮!”
劉婆知道只要不出格,安怡就不會計較這種小事,便倚老賣老地厚著臉皮道:“是老顧說您今日去得遠,必定十分辛苦,特意給您做您愛吃的。她忙不過來,就讓老奴幫忙嘗嘗鹹淡。”
安怡不置可否地道:“總之差事辦好,守好規矩。”說話間目光繞過點頭哈腰、連聲應好的劉婆子,和坐在廊下小茶爐旁守著熬藥的吉利對上。吉利見她看來,立即挑釁而警覺地扶著腰坐直了,想要出聲說兩句話。
安怡卻朝她微微一笑,點點頭:“姨娘吃的什麼藥?”
吉利見安怡如此鎮定自如,不由大怒,指甲死死掐住掌心才忍住了氣,把頭轉開不理安怡,也不答話。
安怡見她不答話,也不計較,只含笑看了眼劉婆。劉婆收到,立即點頭哈腰:“老奴給您把這包袱送到屋裡去?”邊說邊狗腿地跟著安怡進了屋,放下包袱也不肯走,扭捏著送了壺熱茶進去,道:“姑娘今日一切順利?”
安怡坐下來喝了口茶,道:“說吧,我還要去給老太太、老爺、太太請安呢。”
劉婆就把吉利的動向都說了:“去了興隆觀燒香……回來對著小公子做鬼臉……臉色很難看,關在房裡許久,發了脾氣打罵了huáng鶯,又熬安胎藥,似乎又是那姓尤的開的藥……”
“你做得很好,給我盯緊了,別讓她招惹太太和小公子。”安怡遞過一盤jīng致糕點賞她,道:“只要你忠心為主,我不會虧待你。”
劉婆千恩萬謝地去了,gān勁十足地去盯huáng鶯與吉利。
安怡等蘭嫂回來,收拾gān淨就去了正房,見安愉乖巧地坐在安保良懷裡玩七巧板,並無太受驚嚇的跡象,也就稍許放了心,狀似無意地說道:“我剛才回來,看到姨娘又在熬安胎藥。”
安老太不接茬,安保良則道:“她夜裡睡不踏實。”
既然大家都認為不要緊,安怡也不多事。她只憑聞嗅就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安胎藥,吉利之前就看著不正常,再服下尤知章開出來的這虎láng之藥,只怕這胎真正是保不住了。
(第二更在下午5點)
正文第76章打板子
“姑娘,聽說huáng鶯去找huáng鸝,要和huáng鸝一起睡。”劉婆小聲把新近打聽來的消息告訴安怡:“老太太可是有吩咐,讓huáng鶯貼身jīng心照料姨娘的,這些天來huáng鶯也的確都和姨娘住在一起,今天她突然這樣,huáng鸝當然要多問兩句。她說她的被褥不小心給茶水浸濕了,姨娘可憐她才讓她去找huáng鸝。”
這話誰也不信,畢竟吉利自懷孕之後就格外嬌氣小心,處處都離不得huáng鶯,根本不可能輕易放huáng鶯走。但大家都猜是她想背著人做什麼事,誰也沒想到她是因為把被褥全部剪壞了。
劉婆走後,蘭嫂和安怡主動請纓:“要不要婢子去看看?”
安怡道:“不用,她那藥有問題,你去了反倒容易惹一身腥。告訴她們,都別往那邊湊,不然一出事,離她越近的越要倒霉。”又遞過五兩銀子:“你當著其他人的面賞給劉婆,記得要好好誇誇她忠心。”
蘭嫂聽命出去賞錢傳話,安怡則往薛氏房裡去。薛氏剛把安愉哄了睡著,見她進來十分歡喜地招她在身邊坐下:“到娘身邊來坐,累了一天,怎麼還不睡?”
“我不累。弟弟都好?”安怡挨著薛氏坐下,順手拿起她放在一旁的針線活看,見是一件珍珠紅的錦緞銀鼠皮里襖子,款式活潑,知道是給自己做的,笑眯眯地在自己身上比划起來:“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