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搖頭:“不好。我多等一刻也等不及,既然族人不好請,那就有勞令堂站在府門前,當著王家的人以及這闔府上上下下的人,再有圍在外頭看熱鬧的街坊鄰居說清楚此事的始末。不能跪我這個小輩也沒關係,跪安家列祖列宗,也就夠了。”微微一笑,沉聲道:“不然,族兄是覺著安憫還能等得到明日?我可都是為你們著想呢。”
安懷氣得牙痒痒,這樣壞的女人,他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但短處被人捏著,也只有認錯伏小,只好咬著牙惡狠狠地道:“那就這樣吧。”
田氏哀求地看著他:“真要我在府門前跪下認錯嗎?我……”
唐氏淡淡地道:“三弟妹,左右你之前也在金魚巷那邊跪過了,這邊才是正經的自家門前,你跪一跪也沒什麼。”
安怡呵呵一笑:“懷族兄,不是我心狠,而是令堂不太擔憂令弟的安危。”
形勢比人qiáng,她要不肯認錯就是不慈,田氏委委屈屈地道:“那我說了,這事兒是不是就到此為止了?”
安怡笑道:“當然,安懷跑到我們家門前去胡鬧,三夫人造謠生事的事在我這裡就算完了。”至於其他事,都還在一旁等著你呢,那可和我沒關係。
這麼輕鬆?安懷狐疑地看著安怡,卻不能從安怡臉上看出任何端倪來,只好yīn沉了臉,十分不悅地讓人去布置。
安侯府外圍著看熱鬧的人還沒走完,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小聲議論這件事,忽然看見大門被打開,有人抬出香案蒲團什麼的來,立時激動地圍了上去。裡頭的人還沒出來,已經有人為了爭奪最佳位置打上了,謝滿棠看得好笑,正尋思著安怡這是要玩什麼新花樣,就聽趙chūn低聲道:“公爺,莫天安也來了。”
不遠處的牆角轉彎處,安靜地停著一輛京中尋常人家常用的那種樸素小車,車上簾幕低垂,將裡頭的人隱藏得嚴嚴實實。謝滿棠卻清晰地感受得到,車裡也有人在隔窗看著自己,便微微笑了,探手取下一旁溫熱的茶壺茶杯,遞給張chūn道:“去,替我敬莫五公子一杯茶。”
張chūn應了,屁顛屁顛地捧了茶壺茶杯奔到車前,拿回來一碟糕點。謝滿棠盯著那糕點看了片刻,毫不猶豫地將那糕點盡數倒進了裝垃圾的小盒子裡。
只聽眾人激動萬分地道:“來了,來了!”
謝滿棠抬眸看向窗外,只見田氏低垂著頭跟在安懷身後走出來,後面跟著唐氏與安怡,另外還有安大老爺和莫名其妙的王氏父子,安怡顧盼神飛,看上去得意極了。
這丫頭真沉不住氣,這也值得她這樣的得意?謝滿棠鄙夷著,唇邊卻浮出幾分溫柔的笑意。
田氏委委屈屈地跪在香案前,大聲道:“列祖列宗在上,十三代嫡孫安保鳳之妻田氏受jian人張欣挑唆指使,誤以為淑慧鄉君乃是惡靈附體……”
“且慢!”安怡冷笑著看向安懷:“話不是這麼說的吧?什麼叫誤以為?分明就是有意攀誣陷害!”
安懷屈rǔ不已,怨憤地低聲怪田氏:“母親,已然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怎樣?”
不是你們跪在這裡丟人現眼,你們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嗚嗚……田氏恨得雙目滴血,咬牙切齒地把所有的錯全部推到了張欣身上去,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還主動把向安怡潑黑狗血的事qíng也直接劃給了張欣。
至此算是把張欣這個人直接拎了出來,眾人聽得目瞪口呆,覺得這事兒怎麼比說書先生說的書還要九曲十八彎?安怡淡淡地提醒道:“理由呢?難道就因為她看不慣我?”
當然是因為你是妖jīng,你是魔鬼!田氏恨恨地看了一旁若有所思的王司業一眼,咬著牙道:“張欣就是這麼個xing子,所有比她qiáng的人,她都嫉妒得很,就喜歡別人都比不過她。”
安懷轉頭看向安怡,低聲道:“話都說清楚了,可以了吧?”
安怡點頭:“可以了。我跟你去看安憫。”也不去看其他人是個什麼神qíng,只遙遙看了眼謝滿棠的馬車,便轉身入了內。安懷把深覺屈rǔ、哭得差點暈死過去的田氏扶起來,緊跟在後頭也進了門。
安大老爺讓人收拾東西,對著眾人四處作揖說光面子話:“對不住各位街坊鄰居,這都是被jian人蒙蔽所害才產生的誤會。聖人有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未及說完,就見兩個官差走過來,皮笑ròu不笑地拖長了聲音道:“安伯爺,得罪了。”
安大老爺狐疑地道:“你們是?”
那兩個官差亮出腰牌,笑道:“小的們是順天府的,奉了知府大人之命,特來府上辦差。”
正文第473章休書
安怡小心仔細地將金針從安憫的xué位中取下來收好,再凝神提筆寫下方子:“按這個方子立即熬藥灌下去,若是今夜熱退了,那就算是撿著一條命了,若不能,神仙也沒辦法。所以一定要小心護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