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有一瞬的怔松,但立刻拋開雜念,坦dàng地道:“這個麼,因我小時候崇拜一位尊神,他是上古的大英雄,一部上古史簡直就是他的輝煌戰功史,我自然修得好。”
瞧息澤忽然駐足,她也停下來,又道:“其實那時候,我還想過在他喜歡的課業上也用一用功,無奈他喜歡的是佛理課,這個我就有心無力了。我一直不大明白他從前成天打打殺殺,後來為何佛理之類還習得通透,有一天終於明白了,揮劍殺人的人,未必不能談佛理。其實他還喜歡釣魚之類,但可惜夫子不開釣魚這門課。”話畢由衷感到可惜地嘆息了一聲。
恍一抬頭,息澤的眼中含了些東西她看不大明白,他的手卻撫了撫她頭上有些歪斜的花環,低聲道:“你為他做了很多。”
鳳九聽出這個是在誇她,不大好意思,順手從他手裡拿過那個檜木面具頂在面上,聲音瓮瓮從面具後頭傳出來:“這、這著實算不上什麼,只不過小時候有些發傻罷了。”忽聽得前頭一片熙攘喝彩聲,墊腳一瞧,立刻牽住息澤的袖子,聲音比之方才愉悅許多,興奮道:“前頭似乎是姑娘們在扔香包,走走,咱們也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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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比翼鳥族女兒節這一日,姑娘們扔香包這個事,鳳九曾有耳聞。
聽說夜裡城中專有一樓拔地起,名婺女樓,乃萬年前天上掌婺女星的婺女君贈給比翼鳥族一位王子的定qíng禮。婺女星大手筆,然比翼鳥族慣不與外族通婚,二人雖有一番qíng短qíng長,終究只能嘆個無緣,徒留一座孤樓僅在女兒節這夜現一現世,供有心思的姑娘們登高,圓一圓心中的念想。
傳說中,是夜姑娘們帶著親手繡好的香包登樓,若心上人自樓下過,將香包拋到心上人的身上,他有意就收了香包,他無意就拋了香包,但收了香包的需陪拋香包的姑娘一夜暢遊。
鳳九發自肺腑地覺得,這果真是個有qíng又有趣的耍事,若早幾萬年青丘有這樣子的耍事,迷谷他也不至於單身至今。
她興致勃勃引著息澤一路向婺女樓,途中經過方才買面人的小攤,面人小哥在後頭急急招呼了他們一聲:“小姐形色匆匆,是要趕去婺女樓吧?奉勸小姐一句,你家公子長得太俊,那個地方去不得!”
鳳九急走中不忘回頭謝面人小哥一句,樂道:“我們只是去瞧瞧熱鬧,他是個有主的,自然不會亂接姑娘們的香包,勞小哥費心提醒。”
小哥又說了什麼,聲音淹沒在人cháo中,但方才他那句倒是提點了鳳九,不放心地向息澤道:“方才我說的,你可聽清了?”
息澤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以防她被人cháo衝散:“嗯,我是個有主的。”
鳳九將面具拉下來,表qíng很凝重:“啊,自然這句也是我說的,但卻不是什麼重點,要緊是你萬萬不可亂接姑娘們的香包,可懂了?”
方才忘了叮囑他,息澤這等沒有童年的孤獨青年,此時見著什麼定然都新奇,從他對毽子面具八卦鎖的喜愛,就可見出一斑。要是他覺得姑娘們的香包也挺新奇,懷著一顆好奇之心接了姑娘的香包……拋香包的姑娘自以為心愿達成,他卻只是出於一種玩玩的心理,姑娘們曉得了,痛苦一場算是好的,要是個吧想不開的從婺女樓上跳下來……
想到這裡,她心中一陣沉痛,又向他說了一遍道:“一定不准接她們的香包,可懂了?”
息澤深深看了她一眼,含著點不可察覺的笑意,道:“嗯,懂了。”
“真的懂了?”
“真的懂了。”
鳳九長舒一口氣。
可嘆她這口氣尚未松的結實,婺女樓前,迎面的香包便將他們二人砸個結實。
鳳九皺著眉,傳說中,姑娘們將香包跑出來,接不接,在書生公子們自己的意思,拋,不過拋的是一個機會,一則緣分。但此時砸在息澤身上這數個香包,卻似黏在上頭,這種拋,拋的卻是個qiáng求。
她終於有幾分明白面人小哥的提醒是個甚意思。
婺女樓上一陣香風送來,樓上一串美人倚欄輕笑,另有好幾串美人嬉鬧著yù下樓,邀被香包砸中的公子,也就是息澤神君他兌行諾言。
樓旁賣胭脂的大娘贈了鳳九同qíng一瞥:“姑娘定是外來的,才會在今夜將心上人領來此處吧?”
鳳九沒理會她那個心上人之說,湊上去道:“大娘怎曉得我們是外來的?大娘可曉得,這些香包,怎會取不下來?”
在婺女樓底下賣胭脂賣了一輩子的大娘自然曉得,神色莫測道:“從前這些香包,確然只是普通香包,婺女樓也確然是求良緣的所在,但百年前城中出了為姿容卓絕的美男子,是許多小姐閨夢中的良人。小姐們為了能得這位美男子一夜相伴,於是集眾人之力,做出了這等砸到人就取不下來的香包。”唏噓一聲:“那位美男子因此而不得不在女兒節當夜,以一人微博之力陪七十三位小姐共游王城。老身猶記得當年那一夜,那可真是一道奇景。”
鳳九腦中想像了一番,讚嘆道:“確是道奇景。不知後來這位美男子娶了七十三位小姐中的誰,不過無論娶誰,想必都是段佳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