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裳轉過身,目光輕柔地落在巴託身上,巴托多少懂些漢語,知道她有話相問,看了她一眼後便馬上低下頭,他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自然不敢直視。
他的反應楚凌裳全都看在眼裡,心知肚明這個巴托也是老實巴jiāo的人,想了想也不願咄咄相bī,只是輕柔問道:“巴托,你對世間的武功招數都會過目不忘嗎?”
巴托攥了攥手指,點頭,“只要是小的見過的,就一定會記住。”
“那好,你說說看鬼谷傳人的武功招數是怎樣的?”
巴托舔了舔唇,“鬼谷傳人的武功善於變幻多端,常常以守為攻,掌為yīn柔,劍為剛勁極速,往往會令人招架不住。”
楚凌裳點頭,“這的確是我們鬼谷派的武功招數特點。”
巴托一聽,眼神怔愣一下,看了一眼楚凌裳後又連忙低頭,他沒料到她會承認這點,這個時候他還以為她會極力辯解或者否認。
這種坦dàngdàng的胸懷倒是令他有些敬佩了。
“巴托,你之所以知道這些就是因為我的師兄夜崖跡?”她又問。
巴托點頭,同她說出了之所以了解鬼谷派武功的原因,原來夜崖跡在匈奴待過的那段時間,與當地人相jiāo甚好,巴托當時剛剛被封為神勇之士,自然有些心高氣傲,卻聽到一些人說到有個名為夜崖跡的中原人武功甚好便不服氣前去挑釁,結果與夜崖跡jiāo上手,夜崖跡原本就不願以武力服人,卻抵不過巴托的咄咄相bī,無奈之下只好出手。
那是巴托第一次領教了夜崖跡的武功,他只能用“出神入化”四個字來形容,這人看上去清雅淡然,但出手極為快速,令他連連後退招架不住,結果連十招都不到便輸給了夜崖跡,從那天起,他便深刻記住了鬼谷派的武功招數,希望能夠有一日再與他切磋。
楚凌裳聞言後輕輕點頭,習武之人一向儘是如此,面對一個qiáng大的對手,可以視為知己又可視為敵人,看樣子,師兄給巴托留下了太多的印象。
“你認為我師兄夜崖跡是怎樣的一個人?”她輕聲問道。
巴托微微笑了笑,“小的雖與夜公子只有一面之緣,但也聽匈奴當地人提及他來,說他是一個十分喜歡廣結天下朋友之人,為人溫和,在匈奴時候也曾得罪過一些貴族之人,但都是為了弱小而出頭,可謂俠士也。”
楚凌裳點頭,她的師兄的確是這種人,又輕嘆一聲,“巴托,那左賢王呢?你又如何熟悉他的武功招數?”
章節目錄卷五202質問(2)
巴托抬眼,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赫連御舜,硬著頭皮道:“小的曾經在教武場上見過,當時左賢王在訓練部下,為了讓部下們在沙場上更好殺敵,他也會傳授一些武功招數給他們。”
楚凌裳聞言後輕輕一笑,“也就是說,其實知道左賢王武功招數的並非只有你一人?”
“是……”巴托勉qiáng說了句。
她的唇,泛起一絲胸有成竹的笑意。
赫連御舜看得真切,很快從她的神qíng中讀懂了意思,唇邊也勾著笑,倒像是一絲寵溺。
“巴托,你是匈奴的神勇之士,以善於識別武功招數為出名,在你認為,匈奴國又或者是其他邦國諸如你這般本事的人多不多?”
“這個……巴托不敢妄自誑語,匈奴國和邦國雖說這類人不會太多,但應該是存在的。”巴托遲疑了一下說道。
“那好,我問你,假若有人也具備這種本事,能夠將我師兄夜崖跡和左賢王的武功招數模仿得惟妙惟肖,你是否能夠識別出武功真假以及深淺程度來?”
“這……”巴托愣了愣,想了半天才回答,“小的辨別不出。”
大殿之上一片譁然。
於單聽了大驚失色,立刻咆哮道,“巴托,你在說什麼鬼話?你是匈奴國的第一神勇士,怎麼會辨別不出來?”
“於單,你不要爭吵。”軍臣單于也聽出了事qíng的端倪,出聲喝止於單的話。
於單氣急敗壞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憤怒地死盯著楚凌裳。
楚凌裳終於暗自鬆了一口氣,還要這個巴托是個老實人,否則這關肯定過不了了。再度看向軍臣單于,輕聲說道:“單于,剛剛巴托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事實上是,無論左賢王也好,還是我師兄夜崖跡也罷,並不是將武功深藏之人,相反,他們的部下或者朋友、身邊之人都能學上幾招幾式,試想一下,假若有人故意陷凌裳和左賢王於水火之中,只需要找來熟知夜崖跡和左賢王武功招數的人便可冒充,天黑之下,又是qíng急之中,巴托自然分不清來人是否有意誤導,如此一來,認為凌裳和左賢王為刺客也很是正常。”
軍臣單于想了想,做思考狀。
“再者——”她又補上了一句,“正如左賢王所說,孫臏兵法原本就與我有淵源,兵法一丟,大家自然會想到是我所為,如此明顯的錯誤我又怎能明知故犯?更何況還要刺殺單于你?此人分明是有意栽贓陷害,先偷了兵書而後又起了殺人之心,這分明就是借刀殺人。”
軍臣單于也有些動搖了,微微眯著眼睛,大手一拍,“這件事定要查個清楚!”
“單于——”於單自然不甘弱下,又趕忙說道:“楚凌裳一詞足不可信,鬼谷之人一向詭計多端,早就揣摩好各人心思,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便是最佳方式,她完全可以偷了兵書卻又以這種藉口脫身,原因就是她算準了大家都會認為她不會犯下如此明顯的錯誤,事實上,這才是最佳脫罪的方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