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qíng,又豈能用常理來論?”南華公主目光輕柔,這輕柔的光像是穿過了大殿,越過了皇城,一直飛揚進無盡的飄渺之中,嗓音悠遠而沉靜,“詩中也有雲,我yù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便是男女之愛,為所愛之人能做所以的事,只願他能夠開心。”
說到這兒,她才將目光收回來,看向了赫連御舜,“我雖身為王妃,但王上心繫的是凌裳,王上心中所愛便是我心中所愛,所以,能夠與凌裳共同服侍王上也是一種幸福。”
楚凌裳站在一邊,見南華公主的目光轉變得極快,如是不加注意,一定會以為她迷戀的眸光一直是為赫連御舜一人,也許只有她看的最真切,當她提到山無陵天地合時,眸底的柔軟是不屬於這裡的,那目光悠遠深邃,像是縱有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一樣。
只不過,她從來不知道南華公主就連說謊都可以說得這般生動。
這一刻,楚凌裳竟然不知道她究竟是真是假。
業專網站小小qíng小。她愛的究竟是誰?
愛的是赫連御舜?
還是——師兄夜崖跡?
單于聽了後,重重嘆了口氣,“公主,這般委屈你了。”
很顯然,南華臉上那種若有若無的茫然和柔軟感動了他,他看著她的眸光也多了一些不知名的qíng感來。
於單見單于的態度似乎有些鬆動,急了,剛要開口,右谷蠡王卻悄悄遞了個眼神過去,於單憤憤不平地退到了一邊。
“看樣子這其中還有誤會。”右谷蠡王軒呵呵一笑,看向了楚凌裳,“既然三位商討大婚事宜商討了一夜,想必也已經有個結果出來了吧,大婚講究huáng道吉日,不知可否得知兩位的大婚已經定於何時呢?”
南華公主的臉色微微怔了怔,一邊的楚凌裳也知道這是右谷蠡王有心為難,但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算出一個huáng道吉日來根本不可能,如果瞎編一個日子來,一旦是不宜嫁娶之日,必然會被他人抓住把柄。
單于也似乎在等著這個答案,所有人都看著楚凌裳。
就在她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卻聽到赫連御舜揚起低沉的聲音——
“本月初五。”說完,他閃爍著一絲惡意的眸光看向了對面的於單。
於單聽了這日子後先是一愣,隨即驚愕指著他,“你、你——”
“二王子這麼激動gān什麼?放心,到了那天,本王絕對不會搶了你的風頭。”赫連御舜冷笑道。
於單大有一副快要殺人的意思。
楚凌裳也愣住了,本月初五,暗自算了算日子,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看向赫連御舜,竟然還有三天就到了日子,他在開什麼玩笑?
她已經顧不上於單為何聽了這個日子會方寸大亂,只覺得頭在一陣陣嗡嗡作響,原本只是南華公主幫著他們脫罪的藉口而已,沒想到赫連御舜卻說出了一個準確的日子,心底深處在不停地悸動著,她不知道到了那天是不是真要舉辦大婚,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qíng感在滋生,像是一種幸福,又像是一種惶惶不知所措。
她明白自己在害怕什麼。
這個男人的qíng感她捉摸不透,他的眸光越是深邃,她越是感到一股無名的害怕,就像是越幸福就越能感到分離的苦痛,他,是不是也愛著她?她不知道,也讀不懂。
也許,這番話也不過是他的拖延之詞一樣,如同南華公主的藉口,華麗而顯得真實,但真實,只是顯得罷了。
單于也沒料到他會說出這個日子來,面色不解問道:“御舜,本月初五是於單和大漢公主和親的日子,這”
“單于,昨夜我們商討了很久,本月初五是最宜嫁娶的日子,天時地利人和,如果再要尋得這般好日子至少要等到明年此時。”赫連御舜笑了笑,看著楚凌裳,眼神柔和,“我只想儘快完成大婚,為凌裳負責。”
深qíng言語迴旋在大殿之上,驚得楚凌裳連忙斂下眼眸,手指輕輕發顫。
南華公主暗自鬆了一口氣,唇畔隱約勾起一絲笑意,眼底儘是羨慕,腦海中又不經意閃過一道人影,頎長偉岸,笑意之中慢慢滲著一抹傷痛,如果有一天,她能夠親口對著他說出那番話,如果有一天
也許,沒有那麼一天。
右谷蠡王也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伊稚斜則看向楚凌裳,他眼中的傷痛與南華可以相匹,那是一種無法得到,也無法擁有的觸痛。
赫連御舜一直勾著笑,本月初五,可是大漢訂下來的日子,中原人講究huáng道吉日更勝過北國,能被定為婚嫁之日想來也是經過縝密細算後的,這個右谷蠡王想用這招來為難他們,簡直是可笑之至。
“單于,兒臣也知道將大婚之日定於初五太過招搖,但凌裳是兒臣心儀之女子,兒臣自不願委屈與她,如果由此引來口舌之爭,兒臣願主動負荊請罪。”
他的話回dàng在大殿之上,震得楚凌裳心口處一片生疼,也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如果此生能有他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罷了罷了,既然是你決定下來的事,那就由著你吧。”單于抬手揉了揉額角,這事鬧得他頭直痛。
赫連御舜唇邊笑容擴大。
“父王,難道刺客的事qíng就不查了嗎?”於單見狀後忍無可忍,大聲說道。
單于面色有些疲累,看向於單,“你還想要如何去查?南華公主的話你也聽到了,昨夜的刺客並不是御舜和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