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看上去那麼柔和,美好得如同一塊潤玉,那麼gān淨剔透,卻又透著極qiáng的穿透力,一眼能夠看穿她的內心。
他站在原地,眸底閃過一抹受傷,眉心微微蹙著,“你愛的不是赫連御舜,為何還要留在他身邊?”
南華一愣,半晌後才抬頭,喃喃道:“離開?”
南華在心底輕輕呢喃著這個名字,很美,這裡的確是最佳的定qíng之地。
南華眼底有一絲鬆動,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嚮往,櫻唇輕輕顫抖。
南華轉眸,山坳之外,是一株株盛開正怒的花樹,她不知道這種樹叫做什麼,也從未見過這種樹木,樹gān十分高大,觸目能及的都是大片大片的白色花瓣,隨風清揚,落得山坳滿地白花,如同萬樹梨花般。
夕陽於山峰之間隱約可見,在天空之中潑了萬般光彩,山河如此壯麗,又如此聖潔,她的心也從未有過這般平靜。
夜崖跡上前,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只是輕聲問了句,“喜歡這裡的美景嗎?”
夜崖跡低頭看著她,目光堅定,“對,離開,有我在你身邊,沒人能夠傷害你。”
夜崖跡凝著她,低低說了句,“闖南走北不過隻身一人,再美風景也無人分享,靈兒——”他拉起她的手,望進了她的眼,“你可否願意做我身邊這位分享之人?”
夜崖跡卻依舊保持著溫潤的笑,這笑,像是她身後大片的白色花瓣,輕柔無暇,落於心頭卻深刻心間。
夜崖跡心疼地看著她,一貫平靜的聲調微微提高了些,“現在跟我走,還來得及。”
聯們保我能聯我。夜崖跡看出她眼底的一抹牴觸,輕輕一笑,與她並排而站,手中的扇子合在一起,扇墜輕輕晃動著。“這裡叫做qíng人坳,是整個匈奴國最美的地方。”
夜崖跡看著她,心底騰起惻隱之qíng,伸手不受控制地將她拉入懷中,深qíng在她耳畔落下了一句,“今生今世,只為你一人痴狂。”
大膽的示愛言辭令南華陡然抬頭,瞪大了雙眼看著他。
她從未想過離開,也早就認定了宿命,因此雖然她與凌裳走得再近,她也不敢占卜將來之路,她怕,她一直都在怕
她還有什麼資格,做他身邊的那位分享之人?
如今,她已嫁為人妻,而且還是漢與匈奴的和親,他怎能說出這話來?
心中的幸福是伴著疼痛而生,內心早已是驚濤駭làng,其實一路上她已經猜出夜崖跡的心思,一直以來她都只是至于思念,那種疼痛的思念每到夜裡都倍感qiáng烈,像是無盡的煎熬,令她喘不過氣來,她也曾經在奢望,能夠被這天人般的男子看在眼中,哪怕只是回首一望,便亦足矣。
qíng人坳?
手指輕輕顫抖,連呼吸都變得不再平穩,“夜公子,你、你在說笑。”
淚霧,瞬間蒙了她的雙眼,從未有過安定的心像是靠了岸,她不敢抬頭看他,正如她不敢將自己的愛慕說出一樣,良久後,低低說了句,“夜公子,我已經是——”
美麗的畫卷頓時被一張威權之容阻斷,冰冷冷的言語很快將她拉回了現實,令她再也沒有能力去幻想這般如仙境的境遇。
而此刻,她聽到了他的真心話,卻又開始懼怕了。z
良久後,她轉頭看向夜崖跡,輕聲道:“你帶我來這裡,只是看風景?”
這般美好生活,她何嘗不去嚮往?尤其是面對著心愛男子,她更是身心嚮往,但——
是啊,她愛的從來都不是赫連御舜。
“還是——”夜崖跡輕嘆一聲,目光泛起一絲憐憫,“你要趁機接近軍臣單于?”
南華倒吸了一口氣,泛著淡淡淚霧的眸瞬間瞪大。
卷六236月光下的桃林
月光,靜靜蔓延。
楚凌裳這次真的肯定自己就是在禁樓,原來不過是一牆之隔。
深吸一口氣,想到了那個男人。
“王上人呢?”她問了其中一個丫鬟。
“王上jīng心安排了一切,難道不是為了太子之位嗎?想來現在,軍臣單于早已對二王子於單徹底失去了希望,王上是單于唯一可以擔此大任的兒子,太子之位不久之後便是王上的囊中之物,凌裳自然要提前恭賀王上。”
“知我者,這世間只有凌裳一人。”他深qíng凝望,拉過她的小手,“我只願與你共享富貴榮華,凌裳,我要你做我的太子妃,未來的闕氏。”
一句話,熟悉的嗓音,指尖熟悉的溫度,提醒了她,這並非是夢。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月下的桃林很美,但從沒想過,這裡還可以更美。
於她身前停住腳步,赫連御舜憐惜地看著她,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小臉,低柔落下句,“你終於來了。”
人生能得此佳偶,於願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