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姐姐,快點跟上我們啊,崖跡哥哥還在等著我們呢。”跑在前頭的幾個孩子見她停住腳步不動,朝著她揮了揮手催促道。
南華應了一聲匆匆跟上,又不自覺地回頭再次張望,不見一絲異樣。
那男人就好像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似的,只有手中的東西才能提醒著她的確這個男人出現過。
包裹里是什麼?
這裡怎麼會有人塞給她東西?如果是村民的話至少會停下腳步寒暄幾句。
心,沒由來地泛起一絲寒意,散發著不安的氣息將她一圈圈圍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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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散了孩子們後,南華回到了屋子,夜崖跡沒有那麼快回來,想必是應了族長的要求準備今晚上的相聚晚宴。
四周安靜極了,靜到南華只能聽到耳膜在鼓動的聲音,當然還有心跳聲,一下下令她產生從未有過的危險。
她來到杏花村的第二天,一個陌生男人給了她一樣陌生的東西,而後,男人消失了這聽起來匪夷所思。小心翼翼解開了包裹,露出一個jīng致的漆盒表面,南華一愣,漆盒繪有數朵梅花,粉艷的花瓣嬌小可愛十分bī真,綻放在皚皚白雪之中,輕輕呼吸似乎還能聞到梅香。
南華眼底染上疑惑,趕忙打開了漆盒的蓋子,誰料到剛剛看了一眼便下意識驚叫了一聲跌倒在地,手一松,盒子掉在了地上,裡面的東西也滾落了出來。
征楞了好一會兒才快速起身,關好門窗後轉身死死盯著地上的東西,像是看到了洪水野shòu般。
滾落在地的是一支珠釵,以銀為飾,玳瑁為腳,樣式簡單手工jīng良,一看並非出自民間,只可惜好端端的釵子從中一分為二,釵頭和釵腳分別滾落兩端。
南華的神qíng緊張慌亂,雙肩輕輕顫抖著走上前,將釵頭和釵腳拾起的瞬間,心中老早就泛起的不好預感終於浮現。
她認得這個珠釵,上面的每一顆珠子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冰冷的指尖沿著釵頭下移,在斷口處停住,很顯然,這支珠釵是被人硬生生從中間折斷,一分為二。
一股熟悉的寒冷延著脊樑一點點上爬,像是無數的蟲子爬過身軀一樣,令她不寒而慄,無法逃脫的,始終逃脫不了,總是天涯海角也是枉然。
南華死死地將斷了的珠釵攥在手心,玳瑁斷頭的鋒利快要嵌入肌膚之中,除了心痛,她已經感覺不到任何身體上的疼痛。
還有什麼,比被人鉗制更悲哀?
空前的悲涼蓆卷心頭,從未有過的悲涼將她從雲端直接摔落在地,痛得她毫無反擊之力,一口悶氣積在胸口,緊接著只覺得喉嚨一陣腥甜,“噗”地一下噴出一口鮮血來。
殷紅的血在地上濺落一朵扎眼的紅花,南華雙腿一軟,跌坐地上
絕望,是一張漫天鋪蓋的網,將她死死纏住,收緊,直到她再也喘不過氣為止,不,也許她真的沒有呼吸,這種絕望還是無法消除,會伴著她的魂魄無休止地繼續折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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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村的huáng昏也透著杏花般的甘甜,家家戶戶忙完勞作後便聚在了村東頭的空地上,這裡一直是杏花村舉行重大儀式的地方,如每年的祭祀活動,又或者是歡迎外族人來村的宴席。
夕陽西落,很快被大片的星子吞噬。
空地上的巨大篝火幾乎要燃亮了夜空,村里老少爺們的臉都被照得格外清晰。
空氣浮動著燒烤野味的味道,合著甘甜的杏花香氣倍覺誘人,當然還有濃郁的酒香,杏花村的老老少少都喜歡喝酒,杏花酒只有在杏花村才能喝到,這是家家戶戶用杏花釀造的酒,入口甘甜,不刺喉,甘醇的酒香令人忍不住貪嘴,再回神卻早已經醉在其中。
族長藤翼的臉龐通紅,不知是被火光映的還是因為太高興喝了兩壇杏花酒的緣故,他與夜崖跡的關係最好,所以這幾天他便擔負起上山打獵的任務,將最美的野味呈現給最值得的摯友。
老老少少也歡快地跳起了舞,圍著篝火笑聲不斷。
南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些村民,看著看著,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奪眶而出,趕忙斂下了長睫,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壓住想哭的**。
如果不是那支折斷的珠釵,她定會同這些村民一起暢汗淋漓地跳舞歌唱,盡qíng地做她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qíng,又或許她會同藤翼一樣大口大口的喝酒吃ròu,盡qíng享受這種難得的快樂。
只可惜,珠釵的出現已經令她意識到,漢宮,早已將她的行蹤看在眼裡,她如同怎麼飛也飛不出那張大網的鳥兒,原以為已經逃了出來,回頭卻發現自己的雙翅早已被折斷!
正文卷八284要我留下嗎?
村東頭的空地是天然形成的,就好像是為杏花村的村民專門準備的一樣。空地周圍便是成片的杏樹,杏花飛落篝火之上,也似乎被村民的熱qíng傳染。
夜崖跡見南華一直在靜靜地看著,上前主動拉過她的小手,一同坐在旁邊的枯木上,溫潤的笑逸在唇邊,“靈兒,怎麼了?”
這些時日,他一直喚她靈兒,不知不覺間南華早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字,甚至她都有想過要徹底忘記“南華”二字,跟他一起逍遙在山水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