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面色紅潤,笑聲清脆,軍臣單于只覺得奇怪,又不放心問了句,“告訴單于,你哪裡不舒服?”
上福王搖了搖頭,“昨晚上還很難受,但今天太子妃給我吃了好吃的東西後就再也不難受了,單于不要擔心。”
華陽公主不可置信地搖頭,她的兒子明明是病重得很厲害,怎麼可能?
“上福王,到娘親這兒來,讓娘親好好看看。”
上福王又跑到華陽公主面前,紅撲撲的小臉十分健康,他歪著頭見她臉色焦急,好奇地問道:“娘親,你怎麼了?”
“怎麼可能”華陽只覺得頭腦一陣空白,而後失神看著楚凌裳,“你究竟給我孩兒吃了什麼?你、你會妖術是不是?”
赫連御舜將楚凌裳拉到了身後,俊容早已染上了一絲不耐,嗓音也轉冷,“怎麼,你還希望上福王一病不起?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以親生孩兒的身體為誘,實在可惡至極!”
華陽公主下意識看向他,見他面色冷凝,嚇得沒由來一個激靈。
“好了好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上福王真的沒事了嗎?”闕氏趕忙在旁打了岔,看向楚凌裳。
這也是軍臣單于不解的地方。
楚凌裳恭敬點頭,“單于,闕氏,上福王的確沒事了,凌裳給上福王吃下的不過是可以驅散傷風寒氣的藥丸而已,所以上福王才會康健無事了。”
闕氏難解,“之前我也問過御醫,上福王的確是患了很嚴重的風寒,這孩子全身燙得厲害,怎麼現在”
“凌裳剛剛說過,小孩子不同於大人,因為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裡不舒服所以會導致醫者們下診的錯誤,小孩子患了傷風往往就會認作是風寒,其實不然,這兩種不能混為一談。”楚凌裳耐心回答道:“古籍有雲,今風寒客於人,使人毫毛畢直,皮膚閉而為熱。所謂風寒,是指風邪和寒邪,是一種病患因感受冷風寒氣所引起的病症,像是華陽公主所說,人在雪堆之中的確能夠罹患風寒。但上福王所患的是傷風,古籍又云:邪輕而淺者,上犯皮毛,即為傷風。傷風是由風邪入侵所致,以冬chūn兩季多為常見。罹患風寒者,經風一chuī會覺得皮膚發冷,傷風者雖也身體發熱,但又伴有頭痛和噴嚏。雖說傷風和風寒在關係上一向引發爭議,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寒冷本身不會引起傷風。上福王因在晚間入睡的時候被邪風入侵,所以才會導致傷風,幸虧他只是患有輕傷風,所以凌裳除了給上福王熬製了jī湯外,還將蘿蔔和生薑做成了藥丸狀為他服下,傷風是由病患的鼻子進入五臟六腑,病患在呼吸之間也會感染傷風,因此這段時間上福王需要經常洗洗鼻子,方能更快好轉。”
卷八282化險
軍臣單于這才聽得明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如此說來,上福王生病的原因是在風邪而不是冰寒了?”
“是的,單于。”楚凌裳肯定回答:“所以上福王患病與青袖並無關係,只是因為夜晚的門窗沒有關好而導致,再者,上福王的病qíng略輕,只需按照凌裳剛剛所說的那般照料便無大礙。”
說完這番話,她恭敬欠身,“所以還請單于開恩,饒恕青袖和虎漠二人。”
華陽公主聽了自然不想善罷甘休,拉著上福王上前來,跪在了地上,“單于,楚凌裳說的話誰知道是真還是假?那麼多御醫看了上福王都說是風寒,怎麼她一去就診斷為傷風呢?上福王明明病得很厲害,見到她之後就好了,您不覺得很奇怪嗎?”她緊緊抱著上福王,生怕像是被人搶走了似的,大聲說道:“單于,我早就聽說鬼谷之人一向喜歡詭譎之事,她定是給我的上福王吃下不知是何種東西,害我的孩兒,這件事還請單于要查清楚比較好,楚凌裳這人一定會妖術,一定會——”
“夠了。”軍臣單于聽著心煩,大手在案几上用力一拍,“王妃,難道你還希望上福王長病不起?”
華陽公主臉色一驚,“單于,我並非這樣想啊。”
闕氏知道單于失去了耐xing連忙說道:“就算那青袖丫頭沒什麼,這個虎漠也該罰,否則他就不知道誰是主子誰是仆。”
“單于,虎漠征戰有功,是朝中重將,足可以將功抵過。再說他也並非擅自從輕發落,這一切都是兒臣的意思。”赫連御舜上前說道,嗓音低沉有力,“兒臣知道凌裳一向視青袖為自家姐妹,自然不舍凌裳傷心,所以才暗自叮囑虎漠手下留qíng,小懲大誡,單于如果真要懲罰,便懲罰兒臣吧,是微臣擅自做主令單于為難。”
“太子殿下——”虎漠萬萬沒料到赫連御舜會替他背下這個罪名,臉色陡然轉為焦急,臉部的肌ròu抽動著,再次跪在了地上,“單于,此事與太子殿下無關,請單于降罪於卑職吧。”
他絕對不能讓太子殿下為他背負罪名,如此他寧可死掉得了。
軍臣單于微蹙著眉頭,半晌沒有開口。
最後還是楚凌裳開了口,嗓音清澈如空山清泉,“單于一向心胸寬廣,更是愛民如子,太子殿下為單于南征北戰這麼多年一向戰無不勝,虎漠更是朝中重將,單于自然會另當別論,太子殿下孝行天地可鑑,虎漠將軍又是對匈奴忠心耿耿,如此良臣名將單于又怎會捨得懲罰?”她輕輕一笑,從容淡定,而後纖細小手輕覆在小腹上,看向單于——
“再者,單于也要為您即將出世的孫兒積福才是啊。”
軍臣聽了一愣。
“單于,凌裳已懷有身孕,兒臣已命御醫們診斷過。”赫連御舜說了句,看向楚凌裳的眼神變得柔和。
軍臣單于原本不悅的臉色驀地大喜,“我匈奴國後繼有人,此事可喜可賀啊。”
緊張氣氛倏然扭轉,只有闕氏一人臉色變得略顯蒼白。
赫連御舜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闕氏,薄唇微微勾起,“單于,凌裳剛剛所言極是,她已懷有身孕,單于自然要為這未出生的孫兒積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