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這麼說,楚凌裳,你做事一向奇怪,行為詭異,誰知道你和你師兄在丹藥里動了什麼手腳。”華陽公主冷言道。
“好了,別再爭執了。”軍臣單于被耳邊的聲音攪合得頭更加疼痛,無力地揮揮手道,“凌裳,已經有大夫看過了,說再休息幾日便沒事,你大可放心。今ri你所為何事?”
楚凌裳聞言雖心有擔憂,但也沒有太多言,深吸一口氣道:“單于,近幾日時有異象發生,連綿大雪寒鴉哀嚎,凌裳心生憂慮昨夜推算一卦,誰知卦象顯示有凶兆,這意味天地將有變。”
“哦?”軍臣單于聽了,憂色泛上眉梢。
一邊的華陽公主見單于如此趕忙說道:“單于切勿聽信楚凌裳的一派胡言,北國正月原本就有大雪寒鴉,這又何奇怪?現在誰人不知她向來不透露天機,又有人傳言她早已經推算不出將來命運,依兒臣來看,她不過是另有目的罷了。”
“天地有異兆,就算無法推斷將來也可因自然變化察覺出災難來,寒鴉離巢,原本冬歇的動物四處遷徙,這表示將有一場災難發生,單于,匈奴之地在此時要做的便是儲存糧糙,應將太子及兵馬立刻調回,這個時候萬萬不宜再起戰亂啊。”
“楚凌裳,原來你故弄玄虛了這麼多無非是不想太子攻打于闐。”二王子於單冷冷地說了句,看向單于輕聲道:“父王,于闐之地日益囂張,如不及時出兵鎮.壓恐怕事qíng有變,再說,太子帶兵出征也有幾日了,此時調回必然會引起兵心大亂,外族該如何想我們匈奴人?此舉兒臣認為萬萬不可。”
軍臣單于面露遲疑,雖說病容憔悴,但眉間也可見思考。
楚凌裳面露憂色地看著軍臣,她並非只是為了赫連御舜的安危而造謠生事,這幾日真的不尋常,昨夜的卦象的確有變,雖不能明示,但也可窺見不同尋常。
她毅然絕然上前,“單于,此事不能再耽擱,一旦天災發生民心必然大亂,城中無重兵安撫民眾之心的話,匈奴國會陷入惶惶不安之中。”說到這兒,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堅定地看著單于,竟然雙膝跪在了地上,“請單于收回出征成命,凌裳願為無辜黎民蒼生請命。”
“凌裳,你——咳咳——”軍臣單于一激動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伸手指著她,想要她趕緊起身,這天下誰人不知,鬼谷之後一向只跪天地,從不對君王下跪。
闕氏見狀後立刻擋在了單于面前,指向楚凌裳怒喝道:“好一個楚凌裳,你口出蠱惑人心之言意圖何在?匈奴一向國泰民安,怎容得你在這裡妖言惑眾?”
華陽公主冷笑著補上一句,“要我看啊,她的能耐大著呢,說不定做了什麼妖法讓匈奴國蒙難呢。”
楚凌裳盯著華陽公主,眉心泛起不悅。
“單于不想聽你說什麼災難之言的話,太子出征已經成了鐵定的事實,楚凌裳你要知道,太子這個時候回來那就是犯了軍紀,定要按軍紀處死,你要真是關心太子,那就祈願他旗開得勝凱旋而歸!”闕氏容不得身後的單于開口說話,狠狠一揮袖,“來人,將楚凌裳帶下去,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單于金帳。”
差官們上前,拉住了楚凌裳。
她心中這才徹底明白,闕氏等人已經開始cha手政事了。
簫聲幽遠,窗外,兩隻鶴兒在旋飛。
待簫聲落停後,青袖捂著暖手爐抽了抽鼻子,輕輕一嘆氣,“我現在好想念在山谷的日子。”
楚凌裳放下手中的古籍,看了青袖一眼,一聲低嘆從唇齒間嘆出,她何嘗不想呢?只可惜桃花依舊,人面全非。再抬頭看坐在窗子邊的夜崖跡,他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俊逸的側臉這幾日也消瘦了不少。
許久後,他才轉頭看向楚凌裳,見她目露擔憂之色,輕輕一笑,“可查到什麼端倪?”
她搖頭,原本想要從古籍里找出一些與現如今相似的qíng況,但徒勞無功。起身,長衫徐徐移動,於窗子前停住腳步凝望著窗外的皚皚白雪,“師兄,我隱約感覺到這次的災難會帶來一場血光之災。”
“單于遲遲沒下令,百姓們全然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qíng。”夜崖跡目光擔憂,又見兩隻鶴兒飛上雲霄追著一隻寒鴉,輕聲道:“但願,一切只是那你的擔憂而已,也許,這個冬天很快就會過去。”
楚凌裳搖頭,“就算沒有災難發生,我認為闕氏等人也會興風作làng,單于的病qíng很奇怪,如今匈奴國的大小事qíng全都被闕氏管理,二王子似乎也有動靜,昨夜星辰也有變,此局不妙。”
“二王子最近與原右谷蠡王伊柯聯繫密切,此舉的確不尋常,不過他暫時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動作,單于病重,他要有所行動必然會在太子真正攻打了于闐之後。”夜崖跡分析說道。
青袖聽了心驚膽寒的,趕忙上前問道:“那我們是不是很危險?現在太子又不在這裡,怎麼辦?”
“也許——”夜崖跡看著她們兩個,面色凝重,“還有一人比我們的處境更危險。”
“誰啊?”青袖問道。
楚凌裳卻代替了夜崖跡說了出來,嗓音堅定輕柔,“南華公主。”她抬眼看著夜崖跡,意有所指地說了句,“師兄,你已經想到了,是嗎?”
淡淡的憂傷落在夜崖跡的眼眸里,如同夜闌的星子隕落,“南華公主是竇太后派到匈奴的細作身份一旦被闕氏發現,她必然會先行處置而後無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