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更是悶熱。
總像是一隻手在卡著她的脖子,呼吸難當。
等顧初下了樓,跑向花園時,正好見到劉繼qiáng的車子揚長而去,空氣中只留下了淡淡的尾氣。顧思就僵在原地,眼淚肆意地流。
“思思?”她小心翼翼地喚了一句。
像是觸動了顧思的哪根神經,她的肩頭顫抖了一下,轉過身來,顧初才愕然發現她哭得厲害,剛要開口詢問,就見顧思一下子撲她懷裡,緊緊抱著她,“姐,我們去上海吧,去上海好不好?”
☆、誰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生活總會有一些意外發生,而這種看似不經意的意外,結果往往會改變了周遭人的一生。所以說,在你生命中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它不可能再重新發生一次,看似不起眼,但可能就是最重要的一次轉變。多年以後顧初再想起這一天顧思的痛哭,她才恍然覺悟,其實,正是顧思的舉動,恰恰改變了她接下來的命運。
但當時,她並不知曉,覺得不過就是一段小cha曲,一段並不和諧的cha曲,總會過去。她摟著顧思,任由她的眼淚直流,良久後才問她怎麼了。顧思雖說止住了淚水,但眼睛已經哭紅了,哽咽,“蕭雪來瓊州演出,其實都是為了他。”
顧初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誰。
“她來了瓊州之後就一直聯繫他,打他的電話他始終不接。”顧思抽泣著,“所以蕭雪才會深受打擊,才會讓白東有機可乘。”
顧初想起之前白東的口供,提到蕭雪鬱鬱寡歡,原來她就是想聯繫劉繼qiáng聯繫不上心生鬱結。可即使這樣,也不至於令顧思崩潰。她沒問,但顧思也就說了,只是qíng緒轉得極為qiáng烈,“為什麼?她都已經死了還不放過我們?我恨死她了!”
聞言這話,顧初大吃一驚。
可很快地,顧思又含淚了,語調悲愴,“姐,如果蕭雪沒死該多好,其實……我一點都不希望她死。”
顧初知道這才是她的真心話,輕嘆了一口氣,將她重新摟在懷裡,輕拍撫慰。顧思又淚不成聲了,“那陣子蕭雪在瘋狂的找劉繼qiáng,她想要跟他再續前緣,但是,劉繼qiáng跟我在一起,有一天劉繼qiáng的電話響了,是我接的,蕭雪當時說話說得很難聽,我聽了也很生氣,就跟蕭雪說劉繼qiáng已經不愛你了,你死了這條心吧,然後我就關了機,又纏著劉繼qiáng帶我到外面玩……我真的不知道蕭雪能出事啊。”
這麼一說,顧初終於明白了,顧思一直以來都在內疚,就算沒有劉繼qiáng,她也會覺得是自己害死了蕭雪。她無法安慰,有時候,人的心結只能靠自己打開,別人說得再多也是枉然。
“蕭雪的案子還有疑點是嗎。”顧思揪住她的胳膊,透過淚眼看著她,“這種日子簡直太煎熬了,姐,我想知道真相。”
“白東已經被抓起來了。”顧初安慰她。
“這次要去上海的還有羅池。”顧思雖qíng緒激動,但腦袋還是清醒,“他之前給我打過電話,說他會去上海,如果蕭雪的案子真的一點疑問都沒有,他們為什麼都跑去上海了?”
一句話問得顧初埡口。
其實,當陸北辰提出要去上海的時候,她就知道肯定跟蕭雪的案子有關,一來,蕭雪打小就舉家搬遷到了上海,她算是半個上海人,所以回到上海重新捋線索肯定有助豐富案qíng;二來,她的心理診所在上海,劉繼qiáng藥廠的總部在上海,排除了白東,剩下的兩個男人都跟上海息息相關。
“姐,我現在比誰都想查清楚一切的事qíng。”顧思咬著牙,一字一句道。
顧初沉重地嘆了口氣,將她重新納入懷裡,輕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失去了父母,這世上再沒什麼人能讓她勇敢,除了顧思。
喬雲霄也下了樓,但沒上前,就遠遠地看著她們兩個。從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見顧初的側臉,那一瞬燃起的勇氣,他知道著實是不易的。一個自小在蜜罐長大的女娃娃,沒經過什麼風雨,甚至都沒嘗過兜里沒錢的滋味,可就在她原本要展開新人生的時候遭遇家變,父母離世,親朋離散,喬雲霄不用想都知道她該是怎樣的絕望。別說是富家女,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怕是也經受不了這種打擊。但她像是蝸牛一樣活了下來,斂藏了所有的光芒,褪去了華麗的外衣,擇了一個並不堅qiáng的卻自認為無堅不摧的殼將自己軟塌塌的身體藏了進去,甘願成了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孩子。
不,如果只是平凡,那還算幸福的。
她連最簡單的幸福都夠不上,因為,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點忙都幫不上。然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成為了真正的蝸牛,一心想努力實現簡單幸福的蝸牛,不希望受人打擾,也不希望打擾別人。
就只有顧思。
她是蝸牛能夠探頭的最大動力。
當顧初摟著顧思從他身邊經過時,他開口,低低的,“有些事qíng終究還是要面對,不是嗎。”
顧初停頓了一下,沒說什麼。
她心裡比誰都明白,只是,她不想明白而已。
*
翌日,下了雨,掃走了悶熱,雨點砸在地上,濺了一串串熱氣上騰。
雨點砸玻璃的時候,顧初還在睡覺。跟陸北辰睡覺的習慣不同,她不是很喜歡將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因為那種黑暗會將她吞噬。更多的,她喜歡睜眼就看見滿屋子的陽光,哪怕是風霜雨水,也會證明她還在這世上活著。
手機響了,與雨點的聲音混在了一起。
顧初最開始以為是在做夢,直到聽得真切了才驀地醒了,手機在腦袋上方震了一遍又一遍,她抓過,也沒看是誰直接接了,迷迷糊糊地“餵”了一聲。
“給你二十分鐘洗漱收拾東西的時間,二十分鐘後我去接你。”手機那頭的嗓音如窗外的雨水似的薄涼,又補了句,“二十分鐘後你沒下來,我上去。”
通話結束。
顧初在*上僵了許久,怎麼個qíng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