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時,恰地就是一陣夜風,微涼,刺激得顧初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被他瞧見了,他yīn慘慘地笑,“如果我想占你便宜了,隨時隨地都能登門入室。”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他反問。
顧初懶得跟他搭茬,使勁撞了他一下往前走了,陸北辰在身後笑了,聲音不小。
來蕭雪的別墅要過五關斬六將。
幸好現在是空宅了,否則依照此時此刻陸北辰徒手爬二樓的qíng景,非得被告個“私闖民宅”不可。
蕭雪的臥室在二樓,正對著花園的方向,一樓房門緊鎖,陸北辰懶得再找撬門的工具,gān脆找借腳的地方爬了二樓,他爬行的速度極快,沒兩分鐘就跳進了微敞窗子的臥室里。看得顧初嘆為觀止。
沒一會兒,一樓的鎖被他從裡面打開了,她溜了進去,他又順手鎖上了房門,保持了原樣。兩人快步上了二樓,進了臥室。臥室的面積大到奢華,有三個次臥加起來的大小。白天的時候顧初進來過,但當時人多不覺得什麼,現在才感覺空曠曠的甚覺嚇人。落地窗外像是被墨潑了似的,只有淺弱的月光勉qiáng地鑽出雲層,落下極模糊視線的亮度。臥室除了滿牆稀奇古怪的畫外,還有一整牆的柜子。
柜子白天陸北辰看過,顧初只顧著看畫。現在見了覺得挺奇怪的,蕭雪有大到離譜的更衣室,為什麼偏偏將柜子放在臥室里。逐一打開來看,全都是些畫具,倒數第二扇櫃門裡掛著幾個大長袍,應該是作畫時候蕭雪穿的,打算打開最後一扇門的時候,站在牆邊的陸北辰問她,“你是奇怪這幅畫對吧。”
已經拉柜子的手很快抽離,她走上前,借著月光看掛在大*正中央對面牆壁上的畫,點點頭。
室內所有的畫風都有點偏概念,就只有這一幅除外。
畫中是一個女人牽著只狗,在開滿彼岸花的小路上散步。天空是白色的,慘白得瘮人,女人有著曼妙的身材輪廓,烏黑的長髮在空中揚起,發尾撩起一片彼岸花的花瓣。身上的裙子拼色,顏色多到耀眼,一隻黑色的小狗,小狗的脖子上掛著個紫色的鈴鐺,拴著小狗的牽引繩上也畫滿了紫色的鈴鐺。
畫的內容很休閒,畫的顏色很詭異。
陸北辰盯著畫看了半天,然後問她,“哪裡奇怪?”
其實顧初也說不上來哪裡奇怪,但看遍了蕭雪房裡的畫,就這幅畫給她的印象最深刻,不知怎的,每次想起它,總會覺得背後發涼。她思考了半晌,說,“我只是覺得這幅畫的寓意挺瘮人,一個女人牽著狗在彼岸花間走,彼岸花是地獄之花,那就代表她是走在地獄的路上?”她踮腳,指著畫上的天空,“但這裡是慘白慘白的,不是單純的白色,有點發青,一般畫料調不出這個色調。”
陸北辰從包里拿出只微型手電筒,光束打在了這幅畫上,有了光線的照耀,整張畫都像是活了似的,那人,那狗,甚至那彼岸花都透著隱隱的青光。顧初大吃一驚,看了陸北辰一眼,陸北辰微微眯眼,思考了一番後,將畫小心翼翼地摘了下來。
顧初拿著手電筒幫他照亮,他掀開了畫框後的夾子,將畫紙小心翼翼地拿出來。顧初這麼一瞧才發現倪端,這幅畫之所以顯得立體,是因為畫紙上的人、狗和彼岸花跟紙不在一個平面,微微凸出,形成了一個立體畫。
就連狗身上的鈴鐺,仔細摸上去都是立體的。
陸北辰沒允許她再徒手來摸畫,又從包里拿出兩雙一次xing膠皮手套,遞給了她一雙,戴好後,他將簡易工具箱拿出來,取了鑷子,將牽引繩上的其中一粒鈴鐺夾了下來,說,“一次xing物證袋。”
顧初趕忙將旁邊的小袋子遞上來,他將鈴鐺放了進去。然後,又用了一把極薄的刀子颳了刮上面的染料,顧初又拿了另只透明袋候著,就這樣,陸北辰取了一些樣本放在袋子裡,又謹慎地將畫放回到了牆上。
“為什麼不直接拿給羅池?”顧初不解。
陸北辰盯著那幅畫,若有所思說,“也許它還有更大的用途。”
顧初聽了這話,更是一頭霧水。陸北辰沒多加解釋,剛摘了手套,突然就拉過了她的身子。
“你——”
“噓。”陸北辰示意她噤聲。
周遭安靜下來了,顧初也隱約聽見了聲音,好像是,有人在上樓。她陡然瞪大了雙眼,陸北辰指了指她手裡的電筒,她趕忙關上。微型手電筒雖說光線不算太亮,但一熄,顯得房間愈發地光線暗沉了。
那腳步聲開始變得清晰。
雖說是刻意壓低了的力量,但還是會聽見,越來越近。
最開始顧初以為是蕭雪的母親,還想著一旦撞見後要怎麼跟她解釋,雖說他們是協助警方辦案的人,但從嚴格意義來說他們還是獨立團隊獨立人,半夜私闖進來怎麼也說不通。可後來她否決了這個念頭,如果是自家人,誰會這般小心翼翼?誰會連燈都不開?
想到這點,顧初就緊張起來了。
因為她聽到,腳步聲已經快來到了臥室門口。心一緊,下一秒她就被陸北辰拉到了柜子旁,是最後一個櫃門,被陸北辰打了開來,緊跟著就把她推了進去,他也鑽了進來,櫃門闔上的瞬間,顧初耳尖聽到腳步聲停在了房門口。
死一般的寂靜。
在柜子里。
柜子的門有三分之一的位置是採用百葉形,外面的光線能進來,裡面的人能多少看見外面的qíng況。等視線適應了後,顧初這才留意到柜子里的物件。掛得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東西,但顧初一樣都叫不上名字。
倒是恰好到處地能遮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