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顧初聽了後心一動,只覺得心底像是架起了個小火爐似的暖暖的,又燒得臉頰通紅。她怕陸北辰看出來,忙雙手捂臉看窗外,當做什麼都沒聽到。然而這一幕還是被陸北辰看見了,他伸手輕輕扳過她的肩膀,故意逗她,“怎麼了?”
“啊?沒怎麼呀,在看窗外風景呢,多好看。”顧初一經他靠近,臉就躥紅躥熱。
哦?”陸北辰故意湊近她,“什麼風景?”
“哎呀,你那邊也有窗子。”
陸北辰卻紋絲不動,故作認真地朝著她這邊車窗看了少頃後,眉頭微挑,“除了行人就是行人,勞駕問一句,你說的好看風景在哪裡?”
一句話說得顧初恨不得鑽進地dòng里,但死鴨子嘴硬,脖子一梗,“這人吧,心思澄明的話看到的風景就是美。人家奧古斯特·羅丹說得好,這世上不缺乏美,只缺乏發現美的眼睛。你看不見啊,那就怪你的雙眼沒看對地方唄。”
陸北辰稍作沉吟,受教式地點頭,“也對,我只看你了,反倒忽略了太多風景。有句話不是叫做弱水三千嗎?看來只盯著你這瓢水還真不行。”
“你敢去打那三千弱水的主意!”顧初衝著他瞪眼,“陸大法醫,你眼睛能看得過來嗎?大言不慚!真當自己貌比潘安了?你想著三千弱水,人家三千弱水想不想著你還兩碼事呢!”
陸北辰抿著唇憋著笑。
顧初盯了他半天,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恨不得能把眼珠子甩出來,“果然男人都是偷腥的貓,吃著碗裡瞧著鍋里!討厭!”
陸北辰忍不住笑了,“生氣了?”
“剛才還不知道誰在那油嘴滑舌地叫著娘子娘子的。”顧初的臉部表qíng扭曲。
陸北辰揚唇,“原來聽到了?裝聾作啞的功夫還不錯。”
顧初是qíng急之下脫了嘴,一時間就成了覆水難收了,心中頓覺懊惱。又被他一目了然地看穿,更覺臉面全無了。gān脆往他身上一撲,臉直接埋他大衣上,說道,“你找個地方把我埋了吧。”
“我在你身上投資太大,直接埋了損失的是我。”陸北辰樂得美人投懷送抱,慵懶地靠在車座上笑道。
顧初抬眼,“例如?”
“從你的衣食住行到身心健康,我都要一一cao心。”陸北辰低頭看她,“把你從一個女人培養成我老婆,容易嗎?”
不聽話的小心臟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喜悅如同夏花驟然綻放,能嗅得到芳香,是席捲而來,充盈了呼吸,每一下都是香甜。嘴巴卻始終發揮不咬死人不算完的本事,紅唇輕輕一揚,“誰是你老婆?老婆這個詞可不是隨便叫的啊,別瞎叫。”
“現在反悔晚了,訂婚戒指戴著呢。”
“昨晚上的事我想起來了,你壓根就沒求婚。”顧初揪著他大衣裡面的襯衫,低語,“堂堂個大教授,不能這麼欺負人。”
陸北辰盯著她,似笑非笑。她被他的眼神瞅得發毛,在車內,他的雙眼陷入幽暗之中,如天際的星火,深邃明遠,足以望進人的內心深處,毫不留有餘地。她想擋他的雙眼,就像是,當年在舞會上她伸手擋住了北深的雙眼一樣,可她竟不忍遮擋,這雙眼,令她安全又熟悉。有多少次她會認定這就是北深的眼睛,可那遠比北深要削瘦的臉頰,又將她拉回了現實。
也許,拼命告誡她不要多去深思的人,只是她自己而已。
“別這麼看著我,你會讓我覺得我像個屍體。”顧初抗議。
陸北辰眼底很快揉了笑,輕輕淺淺,但就是如同冬日冰層下的水流,徐徐而動讓人見了舒服。他就是這般男人,目光嚴苛時讓人不敢靠近,目光溫和時足以溺人生死。他說,“如果不是考慮到你要上學,你這個熟飯我早就做成了。”
“什麼熟飯不熟飯的,難聽。”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偷著樂。
之前他說過他不想結婚,就是因為考慮她要上學嗎?他像是說了原因,但又像是還有隱著的一半。當然,她相信就算問了,他也會這麼說。不經意想起了斯密斯醫生,心中暗嘆,那位醫生的行蹤不難查,難做的是,讓他開口,她還第一次遇見如此鐵齒銅牙的人。
越是這樣,她的疑心就越重。
她是低著頭,所以陸北辰見不到她眸底深處的疑慮,誤以為她是害羞。手臂微微收緊,他低下臉頰,薄唇在她耳鬢輕輕廝磨,“領了畢業證,咱倆結婚,怎麼樣?”
“不怎麼樣……”顧初被他的氣息弄癢,笑著縮脖子。
“不怎麼樣?”陸北辰始終與她親近,嗓音低低的好聽,“既然都成事實的局面,有些回答要三思才行,再問你一遍,怎麼樣?”
顧初全身燥熱,脖子愈發癢得不行,“不怎麼樣就是不怎樣。”
陸北辰故作嘆氣,摟著她的大手就悄然改了方面,修長的手指順著她的衣襟鑽了進去。她只覺得腰間一暖,是手指與肌膚的相貼,倒吸了一口氣,扭頭瞪著他,又生怕被前面的司機察覺到什麼,一個勁兒地沖他搖頭。想著躲閃,他整隻手都鑽進來了,輕輕一扣,她的小蠻腰就落他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