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幾次顧初開口詢問他的狀況,可他每次說的話都是:你們找到巫靈了嗎?
她便回答,放心,你大哥親自去找巫靈了。
他就能安靜好一陣子。
室內的光亮沒能溫暖陸北深的臉頰,還是如月光似的慘白。顧初暗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腕之上。他的其中一隻手腕是被銬在chuáng頭的,才短短几個時辰,他的手腕已經被勒紅了。
盯著他的臉,顧初總會恍惚看見了陸北辰,就好像是他被人用手銬銬住似的,她總會泛起一陣陣的心疼。
今天就這麼被何奈放了鴿子,在羅池沒找到何奈下落之前,顧初總是心生惶惶,她擔心是不是自己哪裡說的做的露出了馬腳,是不是自以為聰明卻壞了大事……如此等等,直到,jiāo通部門傳來了消息。
何奈不難找,而羅池的重點是在於帶走何奈的那個女人,當時jiāo通的協助同志給羅池傳來了相關監控畫面,雖說挺費眼睛的,但羅池還是jīng准地鎖定了何奈的車子。
而看到何奈一直在尾隨著前面的那輛車後,顧初敏感發現陸北辰的眉頭皺了一下,那車子的影像不是很清晰,調了幾段出來都只是模糊的影子,放大監控畫面,鎖定車牌,只可惜都那麼湊巧地被旁邊的車子擋住後面的數字。羅池派人去查了,而陸北辰並沒有對那輛車的qíng況發表任何看法。
接下來就是如何帶何奈回來問話。
在他們商量計劃時,何奈打了通電話給顧初,她當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陸北辰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用免提模式,她照做。何奈的話不多,主要就是跟她道歉他不辭而別的行為,又沒等顧初說話他告知身體不適改天再約。等掛了電話後,她看向陸北辰,一臉的擔憂,“看樣子老辦法行不通了。”
何奈的這通電話令羅池擔心他們的計劃已經落空,說不準何奈已經從神秘女人那裡得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才推掉了再次見面的機會。如此,羅池幾人不得不改變策略,而沉默良久的陸北辰冷不丁開口說,“主動出擊。”
顧初被他的話驚了一下,不安地看著他,總覺得他接下來要脫口的話不像是什麼安全的話。果不其然,陸北辰說,“如果他就是巫靈,那麼一定會去外灘,我們只要守株待兔就行。”
羅池點頭,“這倒是個辦法,但總不能在外面守著吧?”
“我有鑰匙。”
顧初盯著他的臉,不知怎的就擔心了,上前依偎著他,警覺地問,“北辰,你想……假扮北深?”
這是羅池他們幾個萬萬沒想到的辦法,卻輕而易舉地被顧初發現了,很顯然,她擔心的成分更多。陸北辰知道她聰慧,自然也看出了她的擔憂,抬手輕撫她的眉眼,輕聲安慰,“這是最好的辦法。”
顧初搖頭,不行,雖說她覺得何奈挺面善,但畢竟是被羅池列為嫌疑人的人,一旦惱羞成怒傷了他怎麼辦?之前劉繼qiáng的例子告訴了她一個血淋淋的事實,一個再優雅的人一旦被bī急了,也會狗急跳牆不知要拉多少人墊背。
☆、466我只相信你
陸北辰何嘗讀不懂顧初的擔憂,唇角沾笑,“沒人會比我扮他扮得像了。”
是這個道理,可是……
這兩天他為了陸北深的事已經熬心熬力了,他的身體是否還能吃得消?如果要問她的意見,她是鐵定不想他去的,就說她自私好了,她qíng願被他罵成自私也不想他跟著羅池一同去冒險。另外,思思的話就像是一根導火線,如今已經起了火苗,這火苗沿著導火線一直燒到了陸北深身上,連她這個局外人也能嗅到非同尋常的訊息,那麼向來冷靜的陸北辰怕是早就察覺出不對勁了。
這件事一旦真的牽扯陸家,那麼他參與得越多是不是日後的痛苦就更大?她更qíng願他做個旁觀者靜靜都等待著結果,但她知道,面對其他案子的時候他都無法做到袖手旁觀,更何況這次牽扯了陸北深?
她憂心忡忡,他看在眼裡,將她拉懷裡,低頭輕喃,“他是我弟弟,現在弄成這樣我總要知道原因。”
就算他不說她也懂的,抬眼看他,良久後嘆氣妥協。
“幫我好好看著北深。”陸北辰凝視著她,“我只相信你。”
顧初心生動容,點頭。
陸北辰去外灘之前又到病房看了一眼陸北深,當時陸北深還處於高度緊張狀態,整個人蒙在被子裡的。她和羅池跟他前後腳而進,她看見陸北辰輕輕掀開了被子,對上陸北深瑟瑟發抖的樣子後,他眼裡的心疼不言而喻。
說實話,顧初也不忍心看見陸北深這個樣子,誰能想到風度翩翩的美男子竟突然變得神經大亂?可更讓顧初想不到的是陸北辰接下來的行為。
他沒回頭,卻是衝著羅池伸手的,“手銬。”
她愣住。
羅池的反應也是驚訝,脫口,“gān什麼?”
“別廢話。”陸北辰顯得不耐煩。
羅池不想得罪人,見陸北辰一直盯著陸北深,也多少明白了。解了手銬遞給他,清了清嗓子,“其實,你也不用這樣。”
陸北辰置若罔聞,鉗住陸北深的一隻手,不顧他的驚恐掙扎,緊跟著“咔擦”一聲就給拷住了,這一聲聽得顧初心驚膽戰,再看陸北深,他盯著陸北辰的眼神像是一頭迅猛的shòu,恨不得上前撕碎了陸北辰。
陸北辰別過眼時,顧初從他流轉的眸光里看到了一抹痛心。
這世上沒人會想給自己的弟弟戴上手銬,陸北辰這麼做了,令在場的人都為之震驚。
他上前,對她說,“一旦他再發狂,你不要試著阻止,先跑出去叫人知道嗎?”他知道陸北深發狂的時候力氣有多大,她跟只小jī仔似的無力,萬一被傷到怎麼辦。
顧初明白了他銬住陸北深的用意,也深知了他內心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