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諧的雙親兩邊這一代都只他一個男孩子,自然成了全家的寵兒。大家見他三十歲了尚未有一個正常jiāo往過的正式女友,只怨這地球男女人口比例不是1:2,令他們家的寶貝找不到合意的女人,恨不得把全天下經他們鑑定還勉qiáng配得上鄭諧的女人都送給他看,興許就瞎貓撞了死老鼠,讓他看上眼了。
拒絕表姐一次意味著隨後加倍的煩惱,所以鄭諧老老實實地撥通了那位小姐的電話,約好了見面地點,免得他那可怕的表姐做出更多令他防不勝防的怪事來。
可面前這女子未免太無趣了點,從頭到腳都無甚驚喜,表qíng做作,言語乏味,還自我感覺良好,沒一點提神作用,倒是非常催眠,令他更加暈暈yù睡。
唯一有趣的時刻是當她正起勁地談著慈善事業時,發現不遠處有一桌民工,立即開始抨擊這家飯店沒有做好市場細分與階級定位。
階級定位?鄭諧喝下大半杯水才壓下咳嗽的衝動。
他得抽空跟表姐說說,她輸送過來的女人真的是越來越沒思想沒靈魂了。
鄭諧借著彎腰給女士撿餐巾的機會,趁機打了兩個呵欠,起身時發現那女子本來僵著的面孔突然朝他迸she出燦爛陽光。
睡眠不足難免反應遲頓,他邊喝水邊詫異著這是何等狀況,面前卻突然閃出一個似乎很熟悉的影子,還衝著他說話:“她是誰?你給我說清楚!”
若非他從小訓練有素,他真要驚得把水噴出來。
他雖然結識過很多的女xing朋友,但他不認為哪一個會那麼感覺良好到認為自己有資格衝出來質問他。
再定睛一看,竟是筱和和,化一個怪模怪樣的妝,聲音也有點和平時不一樣,怪不得他沒有馬上反應過來。
鄭諧一時搞不清狀況,索xing冷眼旁觀,以不變應萬變。
筱和和那副外qiáng中gān的樣子看在他眼裡,本來就像一隻氣球一樣,一會兒就會泄氣。
果然,場面才僵了幾秒鐘,她便暗暗地收了正裝作發抖的手,睜得老大裝震驚的眼睛也漸漸回復原來的尺寸,估計打算偃旗息鼓悄悄退場。
卻不想那位小姐比她更沒定力,臉色變了幾變,看看鄭諧,又看看和和,見鄭諧沒有要坦護和和的意思,便有了底氣,冷下了臉:“你又是誰?這樣打擾別人,懂不懂禮貌?”
鄭諧發現這位小姐冷著臉的時候,反而比她之前有味道多了。她若早點這樣,他就不至於困得那麼厲害了。
筱和和明顯地呆了一呆,很顯然這個笨蛋還就沒把全套劇本想好就跳出來搗亂。
但她反應倒是快,立即把問題丟給他:“你說我是誰?”
如果不是為了顧及形象,鄭諧想直接把筱和和揪起來丟到外面去。他留心一下四周,好在他們聲音都很輕,最近的那一桌又是大嗓門,完全蓋得住他們這一桌的對話。
他忍了忍,壓低了聲音還算客氣地對和和說:“你又胡攪蠻纏什麼?回家去!”
和和撇了撇嘴,看起是不打算繼續鬧下去了,又不甘心這麼灰溜溜地收場,蹭到他身邊攤開手,帶點撒嬌意味:“給我打車回家的錢。”
鄭諧翻開錢包,抽了一疊百元鈔票塞進她手裡:“路上小心,回家後給我電話。”
筱和和摸摸鼻子準備乖乖離開,而他對面的女士縱然努力地克制著,那張臉也是青一陣白一陣,看向筱和和的目光很是凌厲又不屑。鄭諧正琢磨著要不要出於禮貌解釋一句時,和和那個今天不知被什麼附了身的丫頭卻突然朝他嫵媚一笑:“我給你換了新的chuáng單和被套。你什麼時候回家看看?”
他還沒來得及為筱和和那令人抽搐的表qíng吐血,他的相親女伴已經噌地站了起來,無比悲憤地瞪了這廂一對狗男女一眼,拿了包就要走人。鄭諧無奈也站起來,“她是……”我妹妹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這位氣質了一晚上的淑女已經快步走開,經過和和身邊時,分明故意撞了她一下,又用高跟鞋踩過她的腳。
想去攔住那位女士的鄭諧,正好接得住因重心不穩直撲進他懷裡的筱和和。
那女子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頭,或許仍是指望鄭諧會追她,但她見到的恰是筱和和緊緊地抱著鄭諧的腰回頭朝她擠眉弄眼擺一個V字手勢的得意表qíng,更是氣得全身發抖,狠狠跺了一下腳,扭身快步走掉了。
鄭諧要扯開筱和和,她死死地抱著他的腰,把頭枕到他肩上,在他耳邊悄悄說:“你如果追上去,她一定會以為你看上她了,從此可就死纏著你不放啦。”又絲絲地抽著氣,“你難道真的對她有興趣?這女人蛇蠍心腸,我的腳都快被她踩殘了。”
鄭諧說:“活該。”
直到鄭諧結完帳,筱和和還保持著樹熊的姿勢,拉拉扯扯地半抱著鄭諧的腰,被他拖著走出去,引了不少人的側目。
她幾分鐘後便自知理虧,覺得自己鬧得過火了,怕鄭諧真的不理她,所以就死纏著他。他一向吃軟不吃硬,通常只要她態度柔軟地巴著他,他就不跟她一般見識了。所以她抱緊了他的腰堅決不放手。
“你今天喝酒了?”
“嗯……沒有。”在鄭諧低頭靠近她時,她立即否認。鄭諧討厭說謊,所以剛才其實她一句謊話都沒講,他即使惱她也抓不住原則xing錯誤。
沒料到今天不是鄭諧自己開的車。剛出了飯店門口,小王已經把車開了過來,見到他們那副樣子一臉的吃驚,一邊開車門一邊問:“筱小姐怎麼了?”
“她腦子疼。”鄭諧面無表qíng地把和和塞進車裡。
鄭諧一路沒說話。筱和和借著腦子發熱放肆一場的那股使壞勁兒一過,就開始心虛了。
“呃,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誰知道這女人這麼不經刺激啊。”她扯一扯鄭諧的袖子小聲說。
鄭諧不說話。
“你明明可以跟她解釋清楚。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