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諧gān脆閉眼休息。
哎,這麼容易生氣。和和也不說話了。
她拉開背包拉開鏈試著掏MP4聽音樂,伸手摸了半天又沒找到。當著鄭諧的面她不敢讓司機小王開車燈以便她可以把包翻個底朝天,那樣鄭諧會更氣的。於是她又放棄了聽歌的念頭,規規矩矩地雙手jiāo疊著坐好,又想起什麼事,剛剛開口:“我……”
“小王,開音樂。”鄭諧說。
“呃?是。”鄭諧向來喜靜,所以只要他在車上,音響就是閒置的。小王仔細地挑選了最安靜的音碟。車內被一種接近教堂音樂氛圍的音樂充滿。
“你是不是對我特別的失望,就像我媽媽一樣?”和和被忽視得太徹底,決定換一個方式道歉。
“為什麼?”
“我不思進取不學無術消極處世得過且過。”
“居然能記住這麼多成語,怎麼不見你以前語文考過高分?”
和和又無言以對了。
“筱和和,今天誰讓你不痛快了?”
“啊?沒。我自己無聊,提前過明年的愚人節玩玩。”
“你今天跟誰在那家店吃飯?”
“同學。”
“男的?”
“有什麼分別?”和和又開始焦躁了。
鄭諧又沒說話。
和和覺得今晚多說多錯,gān脆閉上眼睛假寐。
鄭諧打量了一下和和,發現她今晚反常地化了濃妝,穿著淑女款的連衣裙。
那裙子是和和要參加工作面試時,他陪著她去買的。結果這件五位數的衣服害和和失了一個她渴望已久的工作機會。
那家公司初始待遇不高,但和和很仰慕其中某位設計師,而她穿這樣一身去,識貨的面試官當即認定這姑娘是來玩的。
鄭諧買東西時沒有看價格的習慣,和和又神經大條,關於這個他倒真是忽略了。
後來和和就恨透了這件衣服,如果她穿這件衣服,通常都證明她不高興,比如被鄭諧bī著去見她參加她最最討厭的聚會時。
今天不知她見的是誰,居然打扮得這麼隆重。
和和的包扔在一邊,是她自己用很多塊布一針針拼fèng起來的,包上還掛著一隻玉佩,上好的和田,就被她這麼糟蹋。
她的包總是非常大,鼓鼓囊囊。他常常有幸欣賞到那包里的風景,面有大大小小的小包好幾個,分別裝著鑰匙,硬幣,手機,CD機,MP4,傘,紙巾,太陽鏡,化妝品,喝水的杯子,有時還有玩具和薄外套,好像隨時都準備要出發去旅行一樣。無論她要找什麼東西,她都需要把包翻個底朝天,所以當著他的面的時候,為了不被他訓,她基本上什麼都找不到。
鄭諧又低頭看她的腳,簡單式樣的帆布涼鞋,他敢肯定是地攤貨,但被筱和和自己fèng滿了無數形狀各異的彩色石頭,看起來倒顯得很特別了。
換作別的女人這樣打扮,他只會暗自嘆氣外加敬而遠之。不過這些都加諸到筱和和身上時,倒也協調。
比起那些他認識的同樣學美術的行為藝術家,和和無論個xing還是生活習慣已經算非常正常了,他為此感到很欣慰,並且覺得自己占了很大的功勞。雖然他也曾疑心,他的過多管制從某種程度上扼殺了和和的創造力。不過,藝術的頂端是顛狂,他寧可和和平庸。
筱和和是奇怪女子。大多時候笨手笨腳,什麼也做不好,學了很多年做飯,只會下麵條和炒jī蛋;不會收拾房子,她的小窩被她搞得雜亂無章。但又非常靈巧,很小的年紀就已經會給芭比娃娃自己做衣服,給她一疊紙和一堆布,她可以用很短時間變出一個動物園。
鄭諧收回視線,決定不再繼續追問她今天失常的原因。她嘴巴甚嚴,不想說的,拷問也問不出。
很快就到了家,鄭諧陪和和一起上樓,看著她進門。
和和在門口又找不到鑰匙,在包里翻來翻去,樓梯的聲控燈滅了好幾回,每次都得跺一下腳。她窘得想找地fèng鑽進去,把身子背對著鄭諧,躲開他的眼光。
“你自己一人這樣多危險。”鄭諧念她心qíng不好,沒有再多說。
終於找到了,和和開門時,鄭諧說:“真的給我換了chuáng單和被套?”
“嗯。鐘點工前天剛全部清理過。”
“那麼把我的鑰匙拿給我,我今晚住這邊。”既然房間已經打掃過,鄭諧困得不想再多走近一小時的路。他從來不帶這邊屋子的鑰匙,每次都是到和和這兒來取。
和和恭恭敬敬地遞上鑰匙,認真地說:“今晚真的對不起,你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