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枕著他的手臂,向他介紹自己:“我正讀大四,學的是法律,跟你一樣的就是,我也不確定將來會做什麼工作。”
“可能跟你大哥一樣,進家族企業工作吧。”
“那多沒勁,我才不要去。”
“你看起來不大像適合做律師的那種人。”
她接過他手裡的煙,吸了一口,再吐出來,半明半暗之中,那個煙圈扁扁的,然後不成形狀地飄散開去。這是李樂川教她的,她並不喜歡抽菸,但無聊之下,還是練了。“那你覺得我適合做什麼?”
“這我還真說不好。”
“你不是會算命嗎?”
他拿過煙,將菸頭按滅在菸灰缸內,俯身看她,“我的水晶球出故障了。”他的手遊移到她的腰際,“我本來以為,你只是缺乏好的體驗,誰知道你根本沒有過體驗。”
她從跟他進酒店登記房間時起就qiáng做鎮定,不肯bào露一絲膽怯猶疑和毫無經驗,可是這又怎麼可能最終瞞過他的眼睛。她竊笑,小聲說:“我不打算處女到大學畢業的,你不出現,我也會找一個我看得順眼的人體驗一下。”
“我很高興我出現得還算及時。”
“自大狂。”
他在黑暗中無聲地笑了,“好吧,你已經得出了結論,我是自大狂。現在,讓我仔細研究一下你……”
他的吻再度密密落在她的身體上,她接受他的探索,同時也探索他,只不過她想不起來還應該了解些什麼。
這樣的體驗,她不希望止於一夜qíng,她想要跟這個讓她心動的男人經歷一場完整的戀愛。也許他有相同的看法,否則他大概不會帶她回他家。
凝視著他,她心底涌動陌生的柔qíng,驀地有幾分茫然。
傅軼則足足睡了三個鐘頭才醒,他起來時,看到司凌雲正駐足在他家一樓陽光室的一面照片牆前。她穿著他母親的一件米白色暗紋亞麻直身連衣裙,略微寬鬆復古的式樣襯著她一頭濃密的長捲髮,形成有趣的對比。
“想看我的成長過程嗎?”
軟木牆面上密密釘滿了他和家人的各式生活照、風景照,最吸引她注意的當然就是傅軼則的照片。她已經從照片上發現,他從小就引人注目,不管是彈鋼琴,還是舉著學科競賽的獎盃,都顯得十分出眾。不過她不打算助長他的傲慢,只答非所問地說:“我討厭練鋼琴。”
“一看就是小時候被你媽bī著學過琴。”
“她bī我做的可不止彈琴這一件事。”她指一下另一張照片,“你父母完全可以當知識分子的標準版本。”
他父親看上去年齡並不算老,但頭髮已經大半銀白了,絲毫沒有染黑遮掩的打算,從相貌到氣質都十分儒雅。母親則面容清秀,有著濃濃的書卷氣,優雅中又帶著幾分gān練,很符合她看衣櫃裡那些黑白灰藍幾色、式樣簡單、質地考究的衣服後下的判斷。
“他們確實是標準的知識分子,有相同價值觀,對世故人qíng全不介意,把做學問看得比什麼都神聖。”他含著笑意看他們的照片,調侃的語氣中分明帶上了幾分溫qíng。
她不大願意再談父母這個話題,“我家大嫂少女時期可真是個美人兒。”
在角落處,有一張傅軼則與她的大嫂米曉嵐的合影,兩人看上去都不到20歲,站在一棟不算高的建築物前,米曉嵐穿著白色連衣裙,直直的頭髮紮成馬尾,明眸皓齒,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秀麗動人,神qíng有幾分緊張地盯著鏡頭;他穿著白色T恤加牛仔褲,十分放鬆,漫不經心地看著遠方。
“她在我們以前住的宿舍區確實是出名的美女。”
“她的父母跟你父母是世jiāo又是同事,怎麼看上去完全不同?”
“有什麼不同?”
“你父母一看就是知識分子,她父母……”她聳聳肩,“看上去又老實又拘謹,文化程度好象並不高。”
“你觀察力很qiáng,不過這麼說可太以貌取人了。”
她不喜歡他口氣中的教訓意味,聳聳肩,“輪不到我對她下判斷,那是我大哥cao心的事。他都不在乎岳父母什麼樣,我哪兒管得著。”她繼續看照片,“喂,這些外國女孩中哪一個是你的女友?”
她手指的那一處是傅軼則在國外拍的照片,背景似乎是室外燒烤,他與不同人談笑合影,其中不乏各種膚色的女孩子。他好笑,“曉嵐也這麼問過我。搭肩頭拍個照就女友了,那我簡直人盡可妻。”
“這個藍眼睛的金髮女孩多漂亮,簡直像jīng靈女王一樣。”
他做驚嚇狀,“那個可是我教授的女兒,外國妞發育得好,她看著成熟,其實才15歲,屬於未成年人,沾惹不得。”
她“撲哧”笑了,“別給我普法,我是學法律的。”
“你將來會不會是個好律師,我暫時不能確定。”他摟過她,“但我能確定,現在你穿這條裙子真的很美。”
☆、8
接下來的時間裡,司凌雲除了去上非上不可的課,更多的是跟傅軼則待在一起,吃飯、上酒吧喝酒、看電影,或者去他家裡,他做簡單的西餐給她吃,講關於生物學研究的冷笑話,偶爾彈一下鋼琴,放他帶回來的CD給她聽。她對西方流行音樂的熟悉程度讓他有幾分驚訝。
跟傅軼則在一起,司凌雲覺得每一分鐘都過得十分快樂。這樣全新的感受讓她充實而滿足。唯一讓她躊躇的是,她能看出,他樂於與她相外,表現得十分輕鬆,但並沒有她那樣迷醉。
當然,他比她大八歲之多,應該早就有過各種體驗,不像她初次嘗試。她同時想,她不應該如此沒有安全感地斤斤計較於付出多少,還是盡qíng享受一段如此親密的關係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