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雲將信將疑,“你這全是推測,並沒有真憑實據。”
司建宇苦笑一聲,“凌雲,你連大哥也不信了嗎?”
“那倒不是,我把這份報告jiāo給你已經有近半個月時間,你沒有任何反應。如果你認真看過報告,早些跟爸爸談,至少張總和張毅就根本不可能抓住我大做文章,把消息泄露的責任推到你我身上。”
司建宇表qíng複雜,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對不起,凌雲,這件事確實怪我。這段時間,我耽誤了不止一件公事。”
他再也控制不住qíng緒,肥胖的身軀微微佝僂著,額頭上滲出細密晶亮的汗珠,整個人看上去突然顯得頹唐而沮喪。司凌雲不得不問:“出了什麼事,大哥。”
見司建宇不語,她只得說,“我不打算打聽你的私事,可是你也清楚眼下的狀況,我被張總陷害,或者被爸爸罵一頓都是小事,我能應付。你坐的位置跟我不一樣,沒我這麼容易搪塞過去。而且借殼計劃還沒正式開始,他們就這樣玩內幕jiāo易漁利,遲早會危及頂峰。”
司建宇依舊沉默著,就在司凌雲打算放棄走人時,他突然開了口,“你現在跟傅軼則關係怎麼樣?”
司凌雲略微皺眉,“大哥,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我沒有把收購計劃給他看,他知道頂峰有借殼上市的打算,但不可能從我這裡知道目標是巨野實業。”
“不,我不是懷疑你泄密給他了。”
兩人目光碰到一起,司凌雲心底一沉,頓時明白過來,努力按捺下一走了之遠離這個尷尬狀態的念頭,儘可能平靜地說:“大哥,你早就知道軼則跟大嫂從小認識。夫妻之間應該怎麼相處,我沒有概念,但我想寬容、相互信任和jiāo流比什麼都重要。”
“是的,寬容、信任,還有jiāo流,確實都很重要,可這些都是雙向的,我一個人再怎麼努力,也無濟於事。”司建宇面無表qíng地看著她,“凌雲,上次你跟曉嵐談話以後,我們關係改善了很多,她基本上恢復了原樣,我們甚至重新談到再生一個女兒的計劃。不過這也只持續了幾個月,從年底開始,她又開始變得心不在焉、焦躁,我很擔心。冬冬生日那天晚上,她說她被小孩子吵到頭痛,想出去轉轉,我開車跟著她的車,看到她去了傅軼則那裡。”
司凌雲故作輕鬆地笑,“哦,這件事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在軼則家。軼則告訴我,大嫂心qíng不大好,他下樓陪她在咖啡館坐了一個小時,只是聊天而已,然後大嫂回家,他就上樓了。軼則說了,他拿大嫂當普通朋友看。他沒理由騙我。大哥,你不要捕風捉影,他們之間沒有發生什麼事。如果我懷疑軼則跟別的女人之間有曖昧,不管那個女人是誰,我都不會容忍,我沒必要為他做任何隱瞞。”
“她後來確實回家了,但從那一天起,她開始用各種藉口拒絕跟我……在一起。”
講到夫妻隱私,司凌雲的尷尬更甚,只得垂下眼帘。
“我想跟她談談,她都是迴避。chūn節我們去三亞度假,她……”司建宇突然頓住,咬緊了牙。
辦公室里的寂靜一時間漫長難挨,直到房門被敲響,新任秘書小王怯怯地探頭進來,“司總,安吉建築公司的徐總來了,他……”
司建宇有些粗bào地打斷她,“出去。”
小王嚇得僵在原地,仿佛要哭出來,她是個瘦小的女孩子,這個可憐巴巴的樣子弄得司建宇越發bào怒起來,額頭青筋跳起,正待進一步發作,司凌雲站起了身,儘可能溫和地說:“你請客人去李總辦公室,由他接待。”
小王表qíng倉皇地將門關上,司凌雲無可奈何地說:“大哥——”
他做了個手勢,努力放緩聲音,“對不起,凌雲,拖住你講這些事,除了你,我的家事從來沒跟別人講過。能講給誰聽呢?我母親中風半身偏癱,父親——你也知道,他本來就不贊成我跟曉嵐結婚,再加上風流一生,聽到男人會為這種事qíng困擾,肯定只會覺得可笑,更加不信任我的能力。至於生意場上的朋友更不必說。可是這些天我完全沒辦法專心處理工作,以至連累到你。”
“自家人,也不用說連累。”她放棄找機會走掉的念頭,靠回椅背,看著司建宇,“大哥,你既然信任我,我想冒昧問你幾個問題。請你衡量一下,你內心有多愛大嫂。”
司建宇一怔,苦笑道:“要是不愛她,當初我不會娶她,現在也不會這麼焦頭爛額。”
“那麼她愛你嗎?”
“我懂你的意思,凌雲。我並不具備吸引到漂亮女人青睞的資本,從青chūn期我就知道這一點。”
司凌雲揚眉笑了,“我問這話可不是為了打擊你,大哥。看看爸爸,到現在結了三次婚,娶的老婆一任比一任年輕,我媽被他甩了,居然不肯再婚,還是一意討好他,認為他比其他男人有魅力。除開財產,他又有什麼別的資本?可財產和權力對他來講,早就不是什麼身外之物,而是他這個人的一部分。你是他的兒子,為什麼要刻意把你擁有的一切和你自己割裂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