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著,她也並不催他,顧自去處理手頭的文件,終於他一咧嘴,重新痞氣地笑了,“別的不說,讓我家老頭吃了悶虧以後對我閉嘴這主意聽著還挺有意思的,我答應你。”
司凌雲與周志超從徐華英辦公室內出來,向停車場走去。周志超打著連天的呵欠,“這位徐總果然名不虛傳,眼睛一掃,估計沒誰敢在她面前玩花樣,真虧了你家老頭以前敢得罪她。”
談話進行得還算順利,司凌雲心qíng也不錯,“這又是你爸爸講給你聽的吧。”
“我跟他打聽了一下,你昨天倒真沒哄我,他分析豐華,跟你說得差不多。不過,你利用我的地方比你承認的可多一些,我一說到答應和你一起跟徐總談項目,老頭頓時笑得合不攏嘴,馬上說要快點啟動同仁里項目,還讓我早點跟你結婚,一起把這個項目做好。喂,我警告你,你可別玩得弄假成真的。”
她不屑地說:“放心吧,我比你更害怕玩成真的……”
周志超的手突然搭到她的肩上,頗為親熱地摟住了她,她一怔,“gān什麼?”
周志超笑嘻嘻地說:“我現在的身份應該是你正牌未婚夫,摟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你……”她正要發火,突然覺出不對,側頭一看,傅軼則正站在不遠處,冷冷注視著他們。
“你玩我玩得夠很,我要不回敬一下你,未免對不住你。”周志超帶著惡意地笑,湊近她一點,以近乎耳語的姿勢說,“你的前任未婚夫看起來是個很狠,你留下來好好對付他吧。這一場就算是我友qíng奉送的戲份,分文不取。”
司凌雲嫌惡地拂開他的手淡淡地說:“下次談公事,除了衣服要穿得正式以外,記得別灑這麼多香水。”
周志超哼了一聲,大搖大擺從傅軼則身邊走過,上了那輛賓利,揚長而去。她走向她的甲殼蟲,正要取車鑰匙,傅軼則的聲音冷冷飄了過來,“沒想到你利用起男人來已經這麼得心應手了。”
這個嘲諷來得無比尖刻,她卻沒什麼可辯駁的,只聳聳肩,“你可以感到安慰,你是不一樣的,不可能被我利用到。”
“不要以為你找到了退路,更不要以為你可以利用老周改變局面,他一樣心懷叵測。這已經是一場圍獵,頂峰逃脫不了被宰割的命運。你要足夠聰明,就不至於把自己也擺上獻祭台。”
“那我該怎麼做?轉過來跪倒在你腳下乞求拯救嗎?我猜我要是真這麼做了,你只會加倍鄙視我。”
“沒錯。本來我還尊重你眷念舊qíng,投入不了新的感qíng,雖然有點傻,也算qíng有可原。現在看起來,你看問題很透徹了,犧牲起感qíng來更不在話下。一個當園藝公司小老闆的前男友,除了可以提供肩頭讓你靠著哭以外,沒有其他利用價值,當然可以毫不猶豫甩掉。”
她怔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是曲恆,這個時候想起他的名字,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同時馬上意識到,她已經徹底厭倦了再去掩飾。
“他只是我的朋友,請不要用這種口氣說他。”
他挑起眉毛,似笑非笑,“你21歲的時候可要誠實得多,現在居然用朋友來描述你準備丟棄的那一段感qíng了。”
殘冬將盡未盡的時節,寒意依舊,空曠的停車場內風呼呼地刮著,積雪半融,有異樣的蕭瑟之意。司凌雲靜靜看著傅軼則,這個男人挺拔如松,眉目英俊,不算明朗的斜陽照在他雜著銀絲的頭髮,襯得周圍一切都變得暗淡。隔著如此近的距離,他顯得異常遙遠,一瞬間她想到了他們的初次相逢,在那間酒店、在那個湖邊、在他家……也許直到現在,對她而言言,他仍是一個陌生人。
“我唯一主動放棄掉的感qíng,是對你。”
“這又算什麼?試著讓我理解你所有的qíng非得已,體諒你做出的選擇?”
她並不理會他的嘲諷,“記得我說不需要你對大嫂寫的那些郵件做解釋嗎?我並不是漠然,那些郵件對我來講,根本不是秘密。我早就看過。六、七年前,在你父母家裡,我大嫂度完蜜月過來找你,我醒得比我下樓要早一些,聽到了一段你們之間的對話。”
傅軼則皺眉回憶,“我們應該沒說什麼……”
他猛然停住,記起那天米曉嵐突然沒打招呼來了他家,他下樓去,她qíng緒激動質問他:“你跟我的小姑子在一起,是報復我在結婚前一周才通知你嗎?”
他盯著司凌雲,她的記憶顯然與他停留在同一時刻,面無表qíng地繼續說:“聽了大嫂的話,我神經再粗也被勾起了疑心。我返回書房,看了你筆記本電腦里的郵件,得出了跟大嫂一樣的結論。那個時候我太年輕、太……容易受傷害,當然不喜歡自己成為一件報復的工具被人利用。”
“於是你叫來了你所謂的男朋友。”
“是的,阿恆很無辜,我只是借他來保全自己的自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