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大家很給力,謝謝所有長評短評,只是周末我去徒步自nüè了,到星期天晚上才看到,所以抱歉沒有加更,不過按編輯的要求,我大概要加更就得早停更,現在我跟大家一樣盼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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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下)...
任苒沒有探究細節的yù望。她一天天康復,但整個人消極麻木,根本不配合復健師的治療。
醫生認為她的外傷已經治癒,她的異常表現是創傷應激反應,最好請心理醫生做輔導。
陳華馬上請來北京最知名的心理醫生白瑞禮,然而不管他說什麼,任苒只木然看著天花板,不開口回答任何問題。等白瑞禮無可奈何地走後,她馬上自行去辦了出院手續。
陳華再來醫院時,發現已經人去chuáng空。他趕到任苒租住的房子,她只隔了防盜門請他不必再來,根本不放他進去。
“我給你請一個保姆過來。”
“不用,我想一個人待著。”
接下來,任苒給銀行發了郵件辭職,也不去辦理手續。
她父親再次提出接她回Z市休養,她一口回絕;保險公司打來電話,讓她去簽字了結理賠,她只隨口答應,並不理會。
她在家裡閉門不出,每天只吃很少的東西。隔好幾天才下一次樓,在附近的小超市里購置食品和生活用品。
她在樓下碰到守候著的陳華或者阿邦,就如同看到陌生人一樣,完全不理睬。
到後來,她連手機也不開了。
在這樣過了大半個月以後,任苒已經基本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老宿舍區並不安靜,她可以聽到外面傳來的種種聲音。有時門鈴會響起,有時隔壁鄰居的電視機開得過大,到了放學後,孩子們背著書包回來,一路灑下清脆的談笑聲,下班的人相互打著招呼寒喧……
只是這些聲音仿佛存在於跟她平行的另一個世界,根本與她無關。
一天深夜,她躺在沙發上打盹,突然醒來,意識到房間內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她慢慢轉頭,果然,離她不遠的地方,一隻老鼠正縮在牆角看著她。
她以前一向有潔癖,但是出院之後,便一直任由家裡凌亂著,根本沒有收拾,隔幾天才扔一次垃圾。前幾天她看到過廚房水槽那裡有蟑螂,曾想到過要去買殺蟲劑,可一轉眼便忘記了。
淡淡月光撒在室內,安靜得有一種詭異感。
面對這個以前會嚇得她尖叫著跳起來的東西,她竟然沒有任何害怕或者厭惡的感覺。她與這個灰不溜秋的小動物靜靜對視著,發現老鼠顯然先不安了,縮了縮身子,一下跑進了廚房。
她一動不動躺著,在那一刻,她頭一次清楚地意識到,她對生活已經沒有留戀,對死亡也沒有恐懼。
其實死亡沒什麼可怕,如果可能,她願意在那場車禍中死去,災難瞬間降臨,既然沒有預兆,也就無所謂恐懼。出於她不知道的原因,將她的車撞至報廢的這場車禍居然放過了她的血ròu之軀,可是她不想放過自己。
陪著她一起長大的那個男孩子,在愛熱鬧的外表下,一直很怕孤單,初到澳洲留學時,甚至抱怨夜晚太過安靜以至無法入睡。他就那樣一個人猝然離去,她只差一點就可以跟他一起走的。
也許她還能趕上他。
這個念頭突然冒出來,便牢牢控制住了她。接下來,她毫不意外地發現,她沒有飢餓感,當然連煮方便麵的勁頭都沒有了。
任苒躺在沙發上,翻看媽媽留下的那本《遠離塵囂》。車禍之後,其他書對她來講,只是字句的組合,只有這本書,仍然保留著意義。她清楚故事的走向,了解每段文字的含義。有時她會不由自主喃喃念誦,那些已經爛熟於胸的字句由她唇邊流出,聲音gān澀,顯得陌生而遙遠。她沉浸其中,突然意識到,媽媽在病chuáng上也曾這樣念誦。
想到媽媽,她不再有哀傷的qíng緒。她想,這麼多年來,她終於離她的母親更近了一點兒。
看書累了後,她便合眼休息,醒了繼續看,最多只起身喝一點水。
不知道那樣躺了多少天以後,反鎖著的門被陳華一腳踹開了。跟在他身後的是阿邦和神qíng惴惴不安的房東大媽。
她詫異地看著他們,突然記起在上個世紀之jiāo,她也曾將自己幽禁在一個公寓裡,等一個也許再不會回來的人,等到幾近絕望時,他出現了。
她怎麼會一次又一次禁閉自己?而他怎麼會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恍惚之間,那個人跟眼前這滿面怒色的男人仿佛重合起來,她笑了:“怎麼是你?我這次又沒等你。”
房東大媽cao著一口地道京腔,聲音誇張地叫:“姑娘,這房子我不敢再租給你了,你要是在裡頭有個好歹,我麻煩可大了。”
“我jiāo了房租,應該還沒到期吧。”她居然還可以有條理地爭辯。
“我退錢給你好了,總之我不租了。”
她慢吞吞地說:“那好,我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