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度數太高,您以後也最好少喝。”
“有沒有考慮加入董事會?”
“為什麼又突然提這件事?”
“我大概還能繼續gān上幾年,不過我還是希望把企業jiāo到你手裡。”
高翔搖頭:“清崗酒業是上市公司,不是家族企業,您不應該跟媽媽一樣有選繼承人的執念。”
“你一直拒絕出任清崗酒業的實際職務,更不肯擔任任何社會職位,我知道不僅是因為你為人低調,也不單單是為小飛成長著想。”
“公司早就進入了良xing循環,不需要我加入進去。”
“我很懷念我們以前一起研究發展計劃的日子,至少那個時候,你跟我一樣,是有野心的。你的改變,跟左思安有關係吧?”
高翔雖然與父親算得上關係親密,但不想討論這個問題,簡單地說:“我只是選了更適合自己的一條路。爸爸,劉雅琴為什麼會突然來敲詐媽媽?”
高明冷冷一笑:“我倒是奇怪她居然隔了這麼久才在一次來敲詐。”
高翔怔住:“這話怎麼說?”
“你以為她是第一次這麼gān嗎?八年前,她就來敲詐過一次,不過那次你剛好去法國談一個紅酒品牌的代理,她又只是要十萬塊錢,你媽媽覺得數目不大,就慡快地給錢消災了。我事後派人去找劉雅琴,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只好出面警告了她父母,把後果講清楚,她父母看上去倒是老實人,嚇得半死,答應一定約束她不會再犯。不過按我的推測,她那樣不安分的女孩子,不是她父母管得住的,絕對不可能只gān一次就收手。”
“媽媽完全沒跟我提起那件事。”
“我那次碰巧過來看到,bī問半天,她才承認,還堅決不讓我告訴你。錢不算多,再說她一向嘴硬要面子,大概也覺得很丟臉吧。畢竟當初是她堅持要僱傭劉雅琴的媽媽,又堅持讓你給劉雅琴一份工作的。”
高翔也對母親無可奈何,嘆了口氣:“幸好這一次很快解決了,要讓小飛知道就麻煩了。”
“我問過公司律師,他說劉雅琴這次屬於敲詐勒索未遂,金額巨大,又有證據,加上上一次敲詐的事,不大可能判緩刑,不過也不可能像你媽媽希望的那樣把牢底坐穿。你要想想將來怎麼辦。小飛的身世並不是絕對的秘密,他越來越大,就算劉雅琴不來敲詐,他將來也完全有可能碰上知qíng人多嘴。”
“我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早就打算送他去國外讀書。”
“這也是我當初不贊同你認小飛當兒子的原因之一。給一個孩子編出一個完整的身世來不難,但要一直維持他的世界完整,並不容易。”
高翔承認父親說得不無道理:“是的,媽媽憑空編了那麼多故事,想改口都難了。想到這件事,我確實頭痛。”
“她一輩子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只圖自己痛快,哪裡會考慮後果。以前我總擔心她會跟寵壞子瑜一樣寵壞小飛,唉,好在小飛這孩子並不像他父親。”
高翔正色說:“爸爸,我就是小飛的父親。”
高明苦笑:“行了,我也是當父親的人,當然知道你早就完全拿他當親生兒子看待了。”
高翔給父親倒酒,瞥見他鬢邊白髮又添了不少,意識到高明儘管保持著健康自律的生活習慣,身體不錯,但這幾年也現出老態。他試探地問:“爸爸,我看媽媽態度緩和了不少,你們都上了年紀,難得有這樣一個機會……”
高明舉手制止他:“別提這件事了,困在這個婚姻里,是我為事業、地位該付的代價,就這樣吧。折騰了這麼多年,我想過點兒清靜日子了。”
“難道你對媽媽從來都沒有一點兒感qíng?”
“感qíng?當初不能說沒有。但是,”高明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任何一種感qíng,都經不起消磨。”
高翔一下怔住,看著父親。
“怎麼了?”
“我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句話,白天左思安也這樣說了,她還說是聽人講的。這個巧合真奇怪。”
高明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讓他再倒上紅酒,然後慢慢地說:“這句話,我對她也說過。沒想到她還記得。”
高翔大驚:“她有近13年沒回過,您什麼時候見過她?”高明平靜地說:“2001年,8月底,你去美國之前,想找我jiāo接工作,我說我要出差幾天,回來再說,記得嗎?實際上我先去了紐約,見了左思安。”
高翔不能置信地看著父親:“所以是您說服她跟我分手、轉學,離開了紐約?”
“是的。”
“外公gān出這事我不會覺得意外,但是您……我一直認為您起碼是理解我的。”
“我完全理解你,但是我認為你們在一起,對你對她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