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襯著磚面,那暗色終於顯了出來,一痕觸目驚心的鮮紅——分明就是血跡!

絹繪屏風橫陳chuáng後,宮燈照不到的yīn影里,是什麼無聲無息,卻彌散濃烈殺機!

一榻一人一屏風,相隔不盈丈,羽林侍衛遠在殿外,退出去已來不及,那殺意如霜刃,迫在眉睫。

察覺到昀凰的陡然沉默,惠太妃焦躁起來,勉力撐著身子,正yù趕她出去。卻聽她恭順如常地開口,“太妃早些歇下,昀凰告退了。”惠太妃鬆一口氣,聽得她足音退開,退開,卻不是退向門口,竟似退向壁角!霎時間心頭劇震,一口氣轉不過來,惠太妃駭然張口,已明白昀凰要做什麼!

牆角壁上,懸著古劍吟霜,先皇唯一留給她的念想——多少年日夜拂拭,青鋒依舊雪亮。

端嫻少女,剎那間動如脫兔,疾退、轉身、抽劍,決絕不帶一絲遲疑。

秋水橫空,驚虹橫貫暗室,沒柄直刺屏風。

血濺無聲。

劍鋒刺入身體的剎那,昀凰已後悔——身後惠太妃微弱呼聲響起,不見驚恐,只有哀痛,仿佛被奪去幼子的母shòu。很多年後,每當殺戮在即,總會想起這追悔終生的一劍。只是十五歲的昀凰,孤勇不惜餘地,生死只作平常。

血濺白絹屏風,綻開雪地紅梅。昀凰手腕一軟,來不及抽身,已被一雙冰冷的手扣住。劍柄脫手,光如匹練,照見驚電似的一眼!尚未看清那修長人影,肩臂劇痛傳來,猝然力道一帶,身子已被他反剪制住。森寒劍鋒抵上頸項,劍刃猶帶他的鮮血,只需輕輕一划,便可割斷她咽喉。昀凰閉了眼,卻聽脆裂之聲伴隨老人粗濁喘息。惠太妃掙扎跌下chuáng榻,打翻了榻邊托盤藥盞,一地láng藉。

“她是昀凰!”老太妃艱難說出這一句,惶亂伸手朝前摸索,想要阻止什麼。抵在頸間的劍鋒卻半分不移,扣住她的手冷而有力,如同身後那人的身體。惠太妃身子顫抖,啞聲喘息,“昀凰,她是清……平公主,昀凰……”

劍偏半分,語聲清冷似有水意,那人低低開了口,“恪妃之女?”

他竟提及母妃,昀凰悚然一驚,陡然聽得靴聲bī近殿前,方才翻盞碎裂之聲已驚動羽林騎,外間有人揚聲問道,“公主,殿內何事?”頸間劍鋒驟然收緊,那人閃身避入牆角,順勢將昀凰緊緊圈住,但有異動,便叫她立時氣絕。惠太妃駭茫張口,仿佛連氣也不能喘。昀凰察覺那人身子微顫,握劍的手似已不穩……三人無聲僵持,生死已在一念之間。她只需叫上一聲,外面羽林郎便會一擁而入。

突然間,惠太妃一頭碰在地上,朝他二人所在方位重重叩下頭去。

舍了身份、亂了尊卑、拼著最後一口氣,為這刺客叩首求懇——昀凰已然呆了,望住白髮蒼蒼的老太妃,耳邊卻聽得外頭郎將又是一聲催問,聲色似已轉厲。

“沒有事,我打翻了藥盞。”昀凰終於開口,“太妃還在歇息,你們都退下吧。”

“末將領命。”

外頭靴聲匆匆遠去,扣在肩頭的手鬆開,劍鋒垂下。

昀凰不敢回頭,徑直奔到太妃身邊,將瑟瑟顫抖的老太妃扶起。一番驚嚇折騰下來,老人臉色青白,一口氣已接不上來。昀凰著了慌,想要將她扶上chuáng榻,卻覺手腳發軟。身後一雙手驀地將她扶住,那手蒼白修長,穩穩接過了太妃,將她安置在榻上。

那人穿高階內侍服色,廣袖垂地,血水便從他袖沿滴落,地上點點鮮紅。昀凰順著血痕看去,見他右邊袖子已被染成暗色,肩上赫然有道傷口,深可見骨。

原來他早已受了傷,那一劍刺過屏風,他竟不能避開。昀凰惶然抬眸,目光移上他胸口,竟再也移不開了——血,從那可怕的傷處不停湧出,比臂上流血更甚更急。這人,卻還搭住惠太妃腕脈,俯身低低喚她,渾然不覺自己傷勢。

昀凰僵在一側,驚、疑、焦、怯一齊湧上心頭,卻只見惠太妃雙眼大睜,竟是一臉欣喜yù狂,枯枝般的手顫顫摸索在那人臉上,“到底等到你了,活著便好,好,好……”她一迭聲說著好,灰白臉龐竟有異樣光彩,抖抖索索摸向玉枕,“裡邊,在裡邊!今日jiāo托給你,我也可安心去見皇上跟皇兒了。”那人在榻前跪下,緊緊握住了太妃的手,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惠太妃竟連聲笑了起來。昀凰看得心驚,只怕是迴光返照,卻聽太妃連笑帶嘆,“少桓,少桓!你這傻孩子……”

少桓,這名字從未聽過,卻又是誰?宮中皇子帝姬都不曾親近過老太妃,一個刺客,卻與她親厚至此。然而眼下已來不及細想,昀凰看一眼那人,匆匆步出內殿,尋個藉口將宮人們遠遠打發了,不許任何人入內——此時羽林騎尚未遠去,若有人撞見太妃榻前這一幕,便大大的不妙了。

也只片刻工夫,昀凰退回內殿,驚見太妃靜靜躺在帷幔後面,那半身浴血的人,推開雕窗正yù潛走。然而一個踉蹌,那人竟撫胸跪倒在地,傷處鮮血不斷湧出……

“後來呢,那人後來怎樣?”瑤瑤脫口追問,復又驚疑不定,“他便是……皇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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