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攀的可是高枝,爬得比誰都快。”
“往上爬就爬唄,誰都一樣,我就看不慣她那股清高勁,假得要死,好像就她一個gān淨,gān不gān淨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你說憑什麼穆彥那麼護著她?”
“還能憑什麼,全世界都看到了,他倆那個親熱樣子……”
“喂,車來了!”
我默然聽著,面對明亮的廣告牌,眼前燈光晃得白花花一片。
這都是意料之中的話,總會有人這樣說的,不是嗎。
我這樣反問自己。
如果幾天之前聽到,我會滿不在乎地想,隨你們胡說去吧——可現在我手拎著冰袋,等著老范的車,正要去人家家中送藥,這該叫什麼呢?
叫敬業,叫為工作?
我自嘲地笑笑,自知不僅如此,卻也並不難堪。
這個從天而降的職位,正因來得輕鬆,也更害怕突兀失去。我一直小心翼翼,卻還是有了今天的疏失。蘇雯說,這沒什麼關係,可誰知道紀遠堯是否也這樣想。短短時日,我還無法揣摩到他的xingqíng習慣,也許他表面溫和,實際嚴苛,會因此認為我是個沒有責任心的人,並不值得信任,就此將剛剛建立的一丁點認同感收回。
失去紀遠堯的認同,我很難想像,以後會是怎樣一個進退兩難的láng狽境地。
我的工作,是個外表光鮮的玻璃瓶,哪怕出現一條再細的裂fèng,也得第一時間補救。
手機在包里振動,老范的車已經到了。
上車之後老范也沒說什麼,一路將車開得又快又穩。
到了紀遠堯公寓樓下,老范將藥jiāo給我,敦厚地笑著說,“去吧,沒什麼的。”
我看著他,“老范,我是不是挺假的?”
老范一愣,“你假,那別人不都是塑膠人了?”
我笑了笑。
好吧,工作,就只是工作。
老范拍拍我肩膀,“別想太多了,這不也是工作嘛?說起來,他孤零零一個人住在這兒,身體又不好,也怪不容易的……咱們做秘書、做司機,也是份內的事。”
我嘆口氣,推門下車。
乘電梯抵達30層,走在走廊地毯上,腳下安靜無聲。
我按了門鈴。
門開處,紀遠堯穿著黑色睡袍和拖鞋,頭髮微亂,一臉倦容與詫異,“安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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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上)
萬萬沒想到會看見一個穿睡袍的紀遠堯。
我比他更尷尬,趕緊說明來意,將裝藥的袋子遞上。
我說老范找不到地方買冰袋,剛好我在附近,就順便買了送上來。
“謝謝。”紀遠堯顯得十分歉意,“這麼晚了,真是辛苦你們……你和老范都吃過飯了嗎?”
我點點頭,說老范也回家吃飯去了。
然後不知該說什麼,紀遠堯也沉默了,只站在門口看著我。
在他目光注視下,我突然心跳加快,有些手足無措,侷促地說,“那我不打擾了,您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您打我電話。”
他卻問,“你趕時間回去?”
我怔了怔,“不趕。”
他微笑,“那就進來坐坐。”
我下意識搖頭,“不用了,紀總……”
他已經拉開門,微微笑著,啞聲問,“怎麼了,怕我?”
我看著他,誠實地點了點頭,“有點怕。”
他反倒一怔。
我抿唇笑,“是怕打擾了您休息。”
他無奈,“我看起來有那麼虛弱嗎?”
我笑著隨他走進客廳,在柔軟的黑色長沙發上坐下來,儘量端正自然,掩飾著緊張拘謹,克制著心裡的好奇,不去向四下張望。
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走進獨居男xing的家中。
室內只開著一面背景牆的藍色燈,顯得幽冷暗沉,另一處光源來自半開的臥室門口,裡面有橘色亮光漫出,顯然主人方才是在臥房裡。那隱隱顯露一角的黑色大chuáng上,仿佛有chuáng單之類的東西垂曳下來,直垂到chuáng前的雪白長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