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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我一眼,“你嫌近?那再散步繞一圈就不只幾步路了。”

我被噎住。

他嗤然,“又不是第一次送你。”

我再次被噎住,心一橫,悶頭往前走,隨便他願意送就送。

他在後面不緊不慢跟著,一直走到天橋下,我終於還是忍不住站住腳,回頭看他。

路旁樹蔭的影子影影綽綽罩下來。

他站在這團樹影的邊緣,不作聲地看著我。

“穆總,謝謝你送我。”我硬下心來,怕再搖擺,怕又一次摔倒在同樣的地方,“但是真的不用麻煩了,您回去吧。”

“安瀾,我對你沒有惡意。”

他輕飄飄地說。

我怔住。

時近深夜的天橋下行人已經稀少,他看上去心平氣和,笑容卻很疲倦,“把你滿身的刺收起來吧,我們不用這個樣子,好好說話總是可以的。”

我仍怔在原地。

他輕輕拽了我一下,拽我走上天橋,走在他身邊。

天橋上的風從四面chuī來,寥寥行人經過身旁。

他在天橋中間停下,看向對面那棟高樓,“你家是在那裡?”

“嗯。”我點頭。

他望著遠處,不緊不慢地說,“我們是不是該各自說聲抱歉?”

“為什麼?”我很莫名。

“我對你責備過頭。”他像是無可奈何地嘆口氣,“而你對我說了謊。”

“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謊?”

他一字字緩緩說,“在我問你願不願意回到企劃部的時候。”

我氣得笑了起來,“你覺得那天我說的都是假話?”

他皺起眉頭,像是qiáng壓著不悅,過了好一陣才開口,“好,那麼我告訴你,在問過你的第二天,我就已經知道你被蘇雯推薦為總秘的人選。”

我被定身法突然定住,整個人僵了一下。

“你真是傻得可愛,怎麼會以為我完全不知qíng呢,紀總難道就不會告訴我嗎?”他搖頭哂笑,“安瀾,你是從我的助理做起的,算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人,紀總要考慮讓你做秘書,當然會詢問我對你的工作評價。你以為我不願意讓你做這個總秘是嗎,其實當我知道你有可能去紀總身邊,遠比你答應回企劃部更高興。”

穆彥頓了頓,淡淡一笑,“不算是為你高興,算是為我自己。在我看來你仍然是營銷團隊的一員,讓你去行政部是暫時的歷練,遲早我是打算把你調回來的。”

我轉過臉,手指緊扣著天橋的扶欄,怕聽他再說下去,又想聽他說下去。

“雖然我對紀總肯定了你的能力,建議他選擇你,但他最後怎樣決定,我並不知道。就算你自己願意回企劃部,於公於私,我也會放棄這個打算。那時我完全相信了你,以為你對我說的是真話……當時蘇雯已經向你透露過這件事,而你在我面前,卻表達了願意回企劃部的想法,這不算是撒謊嗎?我一直在等你解釋,你也有很多機會澄清,不是只有周末一次機會,但你一直隱瞞我到最後……安瀾,我曾經對你非常失望。”

穆彥直視著我,目光深沉。

第十五章(上)

一團團濃霧翻湧在海面。

搖晃傾斜的船身底下不住傳來浮冰擠壓的聲音,驚慌的乘客們紛紛從船舷往下跳,跳上漂浮在海面的巨大浮冰,並朝這邊揮手,呼喊著讓船上剩餘的人快離開……難道船真的要沉沒了嗎,我茫然四顧,身邊已空落落看不見一個人影,似乎我已是最後的乘客。

不,還有一個人。

那人孤獨站立在船頭,面朝寒風和濃霧襲來的方向,背影堅定,一動不動,仿佛與這船澆鑄在了一起。一眼望去,仿佛茫茫霧海中的桅柱,他在船在,永不會沉淪。

船舷上逃生的繩梯慢慢滑落,我朝浮冰上揮手的人群最後看了一眼,轉身朝佇立船頭的那個人走去,如果他不離開,我也不離開,無論這隻船最終駛往何處,我堅信這個人所在的地方才是最安全,遠勝那些漂流的浮冰。

頂著呼嘯冰風,我一步步走近他身邊。

他回頭,清晰面容從霧中漸漸現出。

是紀遠堯。

又一個詭怪的夢境。

我醒來時,異常清醒平靜,好像從未睡著,只是恍惚了一小會兒,看時間卻已是清晨六點。

睜著眼睛躺在chuáng上,周遭寧靜安穩,哪裡有什麼海面、濃霧、浮冰和船。

只是夢裡一切太過真切,qíng境是虛無的,心qíng卻假不了。

我披上睡衣起chuáng,拉開臥室通往露台的滑門,撲面而來的清冷空氣挾著城市獨有的味道,各種氣息曖昧摻雜在一起,熟悉又陌生。這時候的天空還留有一抹最後的夜色,在即將到來的光明之前,顯出薄弱的yīn郁。

趴在露台欄杆上,我深呼吸,低頭看見不遠處那座跨街天橋。

在清晨的微光里看去,只是窄小又普通的一座橋。

和穆彥站在天橋上說過的話,隔了一夜,再想起好像已遠得隔山又隔水。

曾經令我耿耿於懷的那些話,那些誤解,在聽他親口說出之後,我終於釋然——只是這釋然,不是他想要的釋然,只是我給自己的枷,打開了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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