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競明與他的朋友聊著私人話題去,我和新認識的朋友隨意聊著,偶或聽見身旁兩個美女的低聲議論,“那是誰,很帥啊!”“還有人長這麼好看的眼睫毛……”
與他直在jiāo談的韓總,此時又將他介紹給幾個本地媒體的人。
人們似乎要抽菸,一起走到外面平台去。
穆彥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我試圖擺脫那個背影的影響,卻辦不到,目光總不由自主飄向那個通往平台的門口。
曾經在三十五層台上落寞抽菸的背影又浮現眼前。
還有那隻掉釉的杯子。
怔怔望著那門口,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股不清的qiáng烈qíng緒將我主導,在心底催促、推搡,要走過去,到天台去,去和那人說聲,“你也在里?”
呵,你也在里,小說里才會有的對白。
並沒有千山萬水,也沒有天時地利,從這個城市到另個城市,從這座寫字樓的天台到另個高樓的天台,沉默也掩不掉的過去,三年裡點滴回憶,洶湧漫捲。
我走向那扇通往天台的門。
外面空氣清寒,鐵花燈柱散發柔和光暈,朦朦照著幾處人影。
我看見穆彥,漫不經心倚著欄杆在聽人話,手裡有杯酒,臉上有笑,目光飄忽在別處。
從我所在的距離,不遠不近看著他,隱約聽得到他低沉笑聲。
他目光回移,看見我。
似乎是這個晚上第一次正視彼此。
他目不轉睛看我,慢慢微笑。
旁邊幾人向我看過來,我被門口光亮照著,沒處隱藏,也不想隱藏,迎面朝他走去。
天台的中央,我們只剩步的距離。
他先開口,“知道剛才我在想什麼嗎?”
沒想到會是這麼句開場白。
他不問自答,“我在想,最後會是你先忍不住來找我,還是我先忍不住去找你。”
一副孔雀腔調,也只有他能得理所當然。
好在我習以為常,不至於被噎死。
我揚揚下巴,“還有懸念嗎,從來都是我先!”
起初表白的是我,被拒絕也是我,麻雀一直都飛在孔雀之前。
他意味深長地笑,“我更喜歡後發制人。”
我瞪著他,他看著我,正經對視半晌,一起忍不住笑。
他笑起來還是眼睛微彎,睫毛濃長,冷麵不攻自破。
我問,“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他笑笑,“我來湊熱鬧,韓總是我老朋友,幫了我不少忙,今晚來給他捧場。”
誰信他會千里迢迢來赴一場無足輕重的酒會,明知他是敷衍,我笑笑,“好,你就繼續玩神秘吧,最好今晚蒙面來,揮揮衣袖,不帶走半個眼球。”
“只帶走你的關注?”他反問。
這話直接得讓人臉熱,我下意識移開目光,低聲音,“關注你的,又不是我。”
“比如?”他挑挑眉。
沒想到別後再見會在這種境地,更沒料到見面什麼敘舊的話都沒有,先就斗上嘴,仿佛還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改變,只是換了個地方。
錯覺,從我心裡生出暖來。
他問得我一時無言,其實還能關注什麼呢,無非是簡單到近乎廢話的一句話。
“最近好嗎?”我嘆口氣。
“湊合,就是瑣碎事qíng多。”他語氣平淡。
“逍遙麼久,總算要出山?”聽出他話里有意思。
“不是出來了嗎。”他笑笑,“不然今晚湊什麼熱鬧?”
“是……”我心頭一跳。
穆彥漫不經心地笑,“以後就在這裡待下。”
沒有聽錯?
直勾勾望住他眼睛,像跌落一個早挖好的陷阱。
他的表qíng和挖下陷阱眼看著人掉進去的頑童樣滿足得意。
還沒等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韓總的聲音cha進來,在熱qíng地叫他,並朝我微笑,“安小姐、穆總,來認識一下,這位是翰華集團的企劃部經理夏菁。”
和他同過來的是一位風姿綽約的美女。
韓總先介紹我,又介紹穆彥。
當我字字清晰地聽見,介紹穆彥的身份為這家新近成立的營銷顧問公司總經理時,只想用目光把穆彥那悠然自得的表qíng掀掉,看看這人到底還隱藏多少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