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多道身影躍下,圍攏到藍衫男子身旁,緊張察看其傷勢。
就日間所見幾人外,素珍發現又多出一名老者和一名少年。這老者面相十分威嚴,那少年亦是一副好容貌,皓齒明眸,丰神恣揚。他快速掠了藍衫男子一眼,確定他並無大礙後,加入眾人的目光,頗有些訝異的審度著她,道:“是你救的我哥哥?”
看著向她躍來的冷血,素珍心頭止不住一片涼意,許是她的眼睛過於冷淡,眾人更為詫然,那少年怒道:“喂,丑小子,問你話呢。”
來不及向那藍衫男子“求救”,她身上一麻,xué道已被冷血拂中,意識消失之際,只聽得那藍衫男子淡淡一句,“謝過二位相救之恩。惜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敝人是護國將軍慕容景侯之侄,兩位可到上京慕容府討要任何賞賜。”
很久以後,素珍常常想,如果那晚她掙開了這人的手,結局是否已全然不同。
☆、007兩張皇榜
素珍醒來的時候,藍衫男子一眾已然不在,夜幕下一場刺殺如夢。冷血站在chuáng.邊,靜靜看著她。
她和冷血相識十年,從未見過他這副神色。
他眼裡血絲深縱,透著一絲悲慟。
看她醒來,他yù將她扶起,她卻猛地掙脫,死死看著他,“來不及了對不對?告訴我,我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冷血閉了閉眼,不顧她掙打,qiáng自將她扶起,“我帶你去。”
素珍一怔,過去?他們回到淮縣了嗎?這裡已非他們先前所住的客棧——
外面天色尚早,光亮初開。
這裡並不是淮縣。
一路所見百姓商鋪眾多……較淮縣繁華熱鬧許多,必是高一級的州府。
她問冷血這是哪裡。
冷血說,你已睡了五天,這裡是瓊榮郡。
她的心不斷往下沉,沒有再問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不想再問。
到得市集,冷血停下腳步。
這裡必定發生了什麼事,人們竟撤下買賣,向城門方向涌去。她看向冷血,冷血卻緩緩別開臉,輕聲道:“珍兒,你想知道的在那邊,你去看看,看看吧……”
此時已然入冬,風寒刺骨,在耳邊鼓鼓的響,今天天氣並不好,天空一派yīn暗霾惻,一場更刻骨的寒冷仿佛隨時而至。
她猛然甩開冷血的手,沒入人海里。
彼處,數十層百姓,桓桓疊疊,聲音密密麻麻。
“你說新皇登基,可有好事布施?”
“誰知道,聽說這位爺喜怒不形於色,但當太子時的政績卻大是不凡。”
“你們怎敢當眾討論這等事qíng?”
幾個書生模樣的男子從她身邊走過,本興高而議,又一時噤聲,素珍只聽得有人壓低聲音問,“那淮縣之事卻是怎麼說?”
淮縣?
她微微一震,心急如焚,幾次發狠,卻始終無法擠進人牆。
腰間一緊,熟悉的氣息遽然而至,只聽得陣陣驚呼從人群中而來,抱著她的人已施展輕功越過人群,將她放到最前面。
素珍終於知道人們在看什麼。
城門前張貼著兩張皇榜。
其中一張寫了不少辭話,總結起來正是:王薨,新君登基。
而另一張,寫的卻是:查潯陽郡淮縣馮少卿為晉王舊黨,本家四口均已伏誅。淮縣城門曝屍三日,以儆效尤。凡作亂者,一經查出,當以此十百倍嚴懲,禍及九族。
晉王,即皇帝……不,先帝兄長,多年前曾發動叛亂,已被先帝賜死。
而馮少卿,正是她爹爹的名諱。
☆、008要到上京去
素珍忘了自己是怎樣從人群里走出來的,只記得當時自己和冷血的對話。
她問他,“我爹爹只安排了我逃出來?其他屍體不假?”
冷血澀聲回道:“老狐狸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向監殺的人討下兩條xing命。他說過,他是必定死無疑了。”
“為什麼不是娘.和哥哥,爹爹最愛娘,哥哥是馮家長子嫡脈……”
“夫人說,她自是要陪你爹爹的,紅綃願替你,你哥哥不願讓我替他,說監殺的人只怕不肯放過馮家兩個子女,他和你一起逃走,只會增加你危險。珍兒,他們都最愛你,你是他們最先考慮的人,所以,你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爹娘和大哥都死了,紅綃替她而死,素珍腦里混混沌沌的迴轉著冷血的話,再尋回意識,人已被冷血帶回客棧。
她拔出冷血腰上寶劍,冷冷指向他。
“珍兒……”仿佛看不見那明晃晃的劍尖,冷血一步一步向她走來,眉目堅定的可恨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