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立下應了,冷血伸手去攬她肩膀,她卻輕輕掙脫。
冷血微微一僵。
她拍拍他手臂,想告訴他,這時的她,不需要同qíng和撫慰。
總有那麼一些時候,誰也給不了你安慰。
有衙役匆匆來報,“大人,這大門外儘是些書生糾集起來的鬧事者,可要我等去驅趕?”
素珍說不用,又對幾個少年道:“我們分開走,你們不要跟著我,誰跟著我誰要護我,我和誰絕jiāo。”
看她衣袂飄飄,快步走出衙門,連向來沉靜的無qíng也眉頭一皺,yù.去追趕,小周卻止住他,“讓他去罷。”
*
素珍想,她這是自nüè麼。
遠遠看著人群深處的每個人——方才在公堂上那些大人和王爺,她任由人們朝她謾罵,任由那些人在暗處看戲嘲笑。
“我昨天便說,這將是李大人和朝廷唱的一齣好戲,如今豈非讓我說中了?”
兩側有話語傳來,這一句特別大聲,素珍看去,正是昨天那些書生。額上突然一疼,不知被什麼東西擲中,她微微蹙眉,伸袖擦去頭上的血污,發現是謝生父母,和其一眾鄉鄰擲的石子。
她淡淡看著老人,“rǔ打朝廷命官,不是小罪。”
那謝生母親一口啐到她身上。
“狗官,你最好將我們都關進牢里,否則,我們都要罵,還要罵!”
一個書生扶著老人,眉眼儘是不屑,冷冷笑道。
又有數人投石擲她,素珍沒有閃避,看著這滿街的人,突然覺得好笑。
笑他們,為何你們只記得我的錯,卻忘了我的好,我曾救過柳將軍的小女兒。
笑自己,為何你如此不自量力。
你都做了些什麼?
有句話叫做什麼,嗯,達而兼濟天下。你自顧已是不暇,為何還要攬事上身?.
爹爹常說,人生輸贏乃平常事,你為何輸不起?輸了就輸了,你從後門偷偷離開就是,個瘋子一樣衝到大街上是什麼意思?
你委屈?
跑出來想向天下人解釋你的驕傲和偉大?
怪不得兆廷那麼討厭你。
那些書生又撿了些東西扔她。
她琢磨著是否將這些人都捉起來,關它個把月,天天餓飯,放老鼠嚇他們……腰上突然一暖,有人攬住她腰身,微微一側,用己背替她擋下那些東西。
素珍一怔,一看卻是連玉。
他雙唇抿緊,那雙平素或安靜沉默或款款而笑的杏色眸子此時沉厲的有些讓人駭怕,她心下突突的跳,心道你生什麼氣,你身上髒了可不關我事,是你自己跑過來的。
內疚了?所以出來幫我?
呸,怎麼可能。
她滿心酸澀,又滿腦子疑問,被他qiáng挾著而行。
短短一段路,足以證明她和連玉的差距。
連玉所到之處,人人退避三分,哪怕他只是一身普通衣袍,鬼都不知道他是誰,但那眉眼一划,硬是沒有人敢朝他扔石子垃圾。
她只看到人群深處連捷等人一臉震驚的看著她二人,更不消說其他官員。
青龍和白虎在後面殿後。
連玉一聲不吭,拉著她穿過人群,拐過數個街口,一路注目禮不斷。
素珍本悲怒參集,此時又驚又慌,卻不知所措,直至被這男人扔進一個人煙荒蕪的小巷裡。
他摔開她的手,她咬咬牙,低頭一禮,“謝皇上大恩,微臣先行告退了。”
她匆匆道罷,匆匆yù.離,才走得一步,已教連玉擒住手腕,逮了回來。
她驚怒jiāo加,猛地抬頭,“敢問,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連玉眸光一沉,低喝道:“李懷素,你像個傻子一樣奔到街上,任人打罵,又是什麼意思?”
素珍一愣,隨之無所謂道:“微臣不知道他們守在那裡。”
“不知道?”連玉冷笑,“你腦子進了水嗎你會不知道?你分明便是討打討罵,你認為這樣自己便會好過些不是嗎?這樣你便可以少些內疚了是嗎!”
素珍又是一震,不意被他全然說中心事,心中悲慟悉數湧上,這一切不都是因為你嗎!
就像當初兆廷,若不喜歡,可以跟我說,我絕不痴纏,待到我qíng根深種你再來說不,我如何放手?
連玉,若你要攔要阻,可以跟我說,我會理解,是你說,絕不攔我,給了我希望。
待到我滿心都是希冀,你卻告訴我,你當初都是騙我,不過是為讓你更好行事,你讓我qíng何以堪。
可縱使再疼再痛,她能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