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里桌椅相繼被打翻,早亂成一片,掌柜和小二勸叫躲避,客人四散。
無煙避無可避,咬牙待擒,此事只怕要驚動連玉了。
一隻外罩青灰花繡條紋的衣袖斜下劃來,砰砰兩拳,竟是不費chuī灰之力已將兩名男子打飛,他們甚至連來人的模樣都未曾看清,這人已一手挾起湘兒,一手攬著她奔出酒樓。
這人速度極快,加之重拳厲害,亦無人敢追來,很快便領著二人來到一所大院前,此處屋苑一片,乃市中民居,他走進兩院之間過道,尋得一片幽靜,方將二人放開。
湘兒怔怔,“霍侯爺……煢”
“你跟蹤我和懷素?”無煙眼裡卻是一片冷凝,“我要回去找懷素。”
這人正是霍長安,他盯著無煙,眸中有什麼一閃一閃,“這青天白日,又是大庭廣眾,裴奉機不敢動他,禍害遺千年,那小子機靈的很,你卻不一樣,此事若傳開,你可是麻煩。跟蹤你,你太抬舉自己了,我左右無事,看看這帝妃私.會男人,不失為一樁樂事。”
“你怎麼不帶禁軍侍衛?”他轉而又微微沉聲道。
“我讓他們和馬車守在街角,我和懷素見面聊天,沒必要讓他們跟著掃興。”無煙卻無半分感激,淡淡道,“霍侯問完了嗎?若無事,無煙先回了。”
她一招湘兒,側身便走。
他滇黑炙熱的目光讓她不舒服。哪怕,從方才開始,她便不曾正眼看過他一下吶。
但他卻在看她,緊緊的。
霍長安卻突然欺身到她面前,高大昂藏的身軀,顯出她的削瘦嬌小。他眸光暗著,竟一把握過她的手低頭查看。
“你放手!”
無煙低喊,湘兒一看不好,便要上前拉開霍長安,卻教霍長安袖手一揮,長指如電,已點了她身上xué道,一時,她便像個泥塑人兒,愣愣定在牆下。
無煙驚怒,“霍長安,你這是做什麼?放了我湘兒。”
霍長安冷冷一笑,緊扣住她雙手。
無煙看去,他竟似是在檢查。她一恨,抬腳踢他。
霍長安任她一腳狠狠踹到他腿肚上,他一身武功,也不甚疼,即便疼也不願避開,再疼的疼過這些年?這些疼提醒他這女人的可恨。
無煙個xing,素不做徒勞無功之事,咬牙冷笑道:“無煙很好,懷素方才很小心,那熱水不曾傷到我半分,霍侯可以放開了吧。”
霍長安看她手上潔淨無暇,確是沒有損傷的樣子,目光隨之又絞在她削尖的臉上,他伸手往她臉上撫去,微諷道:“誰管你有沒有受傷。魏無煙,你瘦了,宮中歲月不好過吧,連玉待你真的好?
“哪天他扳倒你父親了,也無須這掛名的政治婚姻了,將你滿門抄殺,你求我,我或許會納你為妾。”
“夠了,霍長安,皇上是待我真好,我便不信你沒聽過魏妃寵冠六宮的說法!”
那罩在臉頰上粗糙火熱的大掌,無煙只覺心裡仿佛也被這掌抓到,微微疼著,更多是恨意,一聲輕笑,道:“我臉上是瘦了,身子卻豐腴了,你不知道,皇上卻是知道的。帝妃還能許他人?再說,霍侯護國之功,不下昔日慕容家,能配你霍侯的都是名門閨秀,美麗處子,魏無煙殘花敗柳,如何得敢?”
霍長安臉色果然一變,戲笑淡然的眸,此刻閃過濃烈厲意,他胸膛微微起伏,突往她腰肢攬去,要將她揉進懷裡,狠狠捏碎。
無煙卻笑的如花枝亂顫,“你只管對我逾禮,此事若教人知道,你是太后侄子,定然無恙,魏無煙不過一個惑亂宮闈之罪被賜三尺白綾罷。”
霍長安聞言,一聲冷笑,將她推開,“不必激將,你這個殘花敗柳的女人,碰你確是污了本侯的手。”
他冷冷的將湘兒xué道解了。
看著她攜湘兒離開,他在背後道:“你早晚會後悔你曾經的輕.賤。”
無煙沒有回頭,“霍侯,替魏無煙問候連月公主。我是報復你,但我不後悔嫁給六少,我已愛上他。你也許不知道,我們這些人曾在一處讀書,我本便對他傾心,若非阿蘿……我退出了,未必會和你一起,如今,我再次愛上他。”
霍長安立在原地,看女子背影消失,一拳擂在牆上,血沿著指節留下,落到斑指上,這是那年,她送他的斑指,鎖住了誰。
魏無煙,若讓我知你所說乃真,霍長安不過是替品……那末……他將它摘下,內力一運,那斑指不復,在掌中碾成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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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若知道霍長安說她禍害遺千年而將她扔下,必定拿酒瓶子擲死他,她現下是好人很危險。她那幾下三腳貓功夫,被裴豐機幾個耍猴般的堵截,已筋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