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qíng終是激.烈。
她從來沒她面上豁達,內心深處的自卑,那是爹爹怎麼教也驅不走的,她四周的人,無一不是優秀美麗的,除去她娘.親,可娘.親得她爹爹百般寵愛。兆廷則不然,她知道他多少有些在意,往日,李大媽說她貌丑,他並不曾反駁過。
她以為,他喜歡的是她的脾.xing,來京之後,方才知道也不是,相反,他很討厭這樣的她。
曾問過家中人她丑不醜。
爹笑呵呵說,再丑也是爹爹的女兒。
娘說,是娘不好。
哥哥說,明知你丑,那混蛋還敢說你,哥哥去揍他給你出氣。
冷血說,丑沒關係,品.xing好就行,不過你那品.xing……
紅綃說,小姐人很好。
這人卻毫不猶豫的說她不醜……他真認為不會麼?
有些什麼在心尖涌著,很快被她壓下去,她暗暗掐了自己一下,她這都想到哪裡去了,重點是——她和連玉根本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去的人。
即便他不認為她丑,即便他不是耍她玩,即便她不愛兆廷,即便他們之間沒有恩仇,他也是一時興起,一個皇帝,怎麼能真正喜歡她?
時過便會境遷。
她抑住所有喜怒哀樂,緩緩跪到地上,鄭而重之道:“微臣謝皇上錯愛,可微臣是男子。”
☆、101別哭
方才考慮種種,因本是女子,竟沒想到二人xing.別問題,此時憶及此,立下拿來擋。
“朕不在意。”
聽到對方那微沉鎮定一聲,素珍又是微微一震,連玉真的喜歡男子?她努力揮去心頭那抹古怪的感覺,認真打量連玉,卻見他目光炙熱,許是沒睡好,眼裡紅絲綿長,看去竟有絲嚴厲bī迫之感。
她不禁又吞了吞口水,心裡竟懼,說出來的話也帶著顫意,“可……臣在意。臣只愛女子,也只能愛女子,而不想當弄臣。”
心裡同時幽幽想,你現下不過一時興起,一時興起,就是一時興起。
她突然想問他一句,你是不是一時興起,卻很快bī迫自己將話吞了回去。
可這不是多此一舉麼,他們本來就不可能!何況,一段感qíng之初,誰會給個你不喜歡的答案。書上和爹爹都說,路遙知馬力,日久方見人心。
“和朕在一起,朕會待你好,只要和國事無關,其餘的,朕都可以答應你。”
連玉低沉著聲音說著,緩緩朝她走近,眸光靜的深的像崖淵,帶著帝王的威嚴,生死頤指,仿佛藏著一股什麼兇猛力量直要將人扯下去。
素珍愣住,竟一瞬失神,他是皇帝,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雖然,爹爹說,喜歡一個人,不管身份容貌,有時真真什麼都不管,可是,為什麼他會喜歡她?哪怕是一時興起,為什麼煢?
她想著,眼看他的手快碰到她的肩,她方驀然一驚,冷汗侵身,她站起避開,又踉踉蹌蹌走到桌上,拿起一個空杯,摔到地上。
陶瓦四濺,連玉眸光倏然一厲,她已巍顫顫拿起一塊瓷片抵在自己頸上。
“李懷素!”
連玉身形一閃,躍到她面前,她搖頭,“皇上,我們還是君臣,好不好,我會愛你敬你,當你的忠臣,好不好?”
連玉嘴角一沉,冷笑,“不好!”
素珍狠了狠心,將瓷角一刺,頸上一痛,血珠出了來,她心下叫了聲好痛,果見連玉也變了臉色,眸中戾色一涌,又厲一分吶。
“如果這樣,臣只能自裁於皇上面前。”
“你敢!”
連玉牙fèng迸出二字,全然再非往日清貴色悅的六少,而成了她頓覺陌生的男人,他琥色眸中閃著shòu的光,橫過一抹殘bào之息,“你若敢,我便將你提刑府里那幾個人先殺了!”
素珍一驚,她愣愣看他片刻,怒喊出聲,“連玉,你卑鄙,你若這樣……我我……”
她“我”了半天,終於軟軟跌到地上,鼻端清幽如檀之息一盈,手上突緊,她倉惶抬頭,卻見他已一手握住尖瓷另一端。
她一失神,他已將之奪下,他手掌被攥曳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他卻並沒有理會,將瓷片扔到地上,將她一拽,拉離瓦礫地。
其間,素珍只看到他緊抿的嘴角,刀削般明銳的下頜,她突然想起上樓時白虎對她說的話。
自從爹娘死後,除了仍在身邊的冷血,再沒有人這樣對她了。
無qíng他們是好,但最初卻是她先主動贈下恩惠。
是,她是救過眼前這人的命,但他賞賜她就已足夠,他是天子不是?
她眼角有些濕潤,竟然不知是為什麼,為他們註定是水火還是恨自己竟一時軟弱?
卻見連玉半蹲在地上,與她平視,看著她眼睛,眸中狠色竟一瞬褪減不少,瞥了眼滴在她衣上的血珠,他緩緩將流血的手負於背,另一手撫上她的眼底,指節一彎,微微用力,將她淚水揩去,道:“好了,別哭了。那天被人那樣罵,也沒見你這鬼樣子。這樣,我方才說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先不急著給我答案。等你想清楚了,你我再說。你想,就像你斷案,也不能一早就定一個人罪,必先查明,才不會判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