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會留意這些?”
素珍聽罷,一時怔住,不由得苦笑。他說的其實並無什麼神通之處,卻是人之常qíng,卻是敏銳如刀,她自小被養在蜜糖里,偏偏都忽略了。
“因為很久以前,我吃葡萄的順序正好與你相反……”
權非同目光微動,一瞬間變得有幾分遙遠,素珍突然仿佛覺得,回到了她尚未赴考、二人初遇的時間去,他是貴公子木三,而她,只是個京城小異客,卻又很快想起他在此前國案中濫殺無辜……
“木大哥。”她突然喊了聲。
權非同似有些意外,好一下,方才緩緩笑道:“原來果然是你。”
他忽地走得上前——“嘶”的一聲,揭開了她臉上的疤,素珍吃痛,低叫了一聲,而後索xing伸袖往臉上一抹,將化妝都抹走。
權非同眉目深凝,看了她好一會,“原來你長這個模樣,還是能看的。”
素珍如若現下在喝茶什麼,必定以水噴之。但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聽得權非同隨後冷冷道:“容我想想看怎麼治你,你這人膽子可真不小。”
素珍心道這下是真死了,那兩名侍衛得令,一左一右躍起來擒她。
再次回到權非同房內。
方才進去,權非同尚未來得及處置她,僕人在門外通傳,卻是有人來尋。
權非同“嗯”了聲,示意讓來人進來。
門一開,來人便道:“可是大哥告知huáng天霸我就住在這府外的一家客棧?適才他差人來尋,說是有要事商量,晁晃便立下過來……”
來人說到此處,忽然意識到什麼,驀地住口,一眼盯住房中的素珍,明顯好生驚訝。
素珍連忙低下頭。
“李懷素,你這不能說的秘密如今倒還算秘密?晁晃,我先領你去尋他們。”
權非同不冷不熱拋落一句,攜晁晃離開。
晁晃離前,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有些yīn森。
“你們好生看著房裡的人。”
“是,相爺。”
門外,權非同jiāo代侍衛的聲音薄薄傳來,素珍恨恨咬牙。
她雖被囚,手腳卻並未被縛,此時如熱窩之蟻,一邊擦汗,一邊告誡著自己千萬別亂,又仔細將房內境況打量一番,發現chuáng前榻上擱放有權非同的衣衫。她對女妝扮相諸多顧忌,也不管這許多,摘了自家衣裳,將那男子的袍服換上,又對鏡把發散了,重新梳回男人的把式。
心下快速盤算開:早和冷血約好,若兩天內不見她回去找她,那可能是她在這裡遇到什麼周折,他便暗中進來尋她。
可如今兩天未至!
她出不去,出不去……
山重水複的無路……
她站在房中央,盯著書桌文案,又跳又跺的抓發思考,目光碰到文房四寶,不覺微微定了一下……
“喂,你在裡間叫嚷什麼,再吵鬧,莫怪我等不客氣。”
侍衛聽得聲響,推門進來,厲聲喝道,卻見那少年將相爺的房間弄個烏煙瘴氣,此刻竟坐在書桌前胡寫亂畫,地上四處散飄著紙張,寫著什麼“亂臣賊子”,“天誅地滅”。
眾人一下怒岔了氣,將她手中毛筆奪了,有人一掌往她臉上扇去,素珍挨了揍,痛得淚水都出了來。
“怎麼回事?”
正反抗之際,權非同從門外走進,一瞥眾侍衛,沉聲發問。
侍衛正要將素珍胡鬧之事報以他,huáng天霸率一眾護院過來,臉色凝重,頗有些難看,道:“相爺,出事了。”
他qíng態甚急,竟一時也沒注意到素珍變了身,自個府中丫頭已消失不見。
權非同一凜,目似流霜,“怎麼了?”
“相爺適才領晁將軍過去,卑職一看正好,便與將軍、李侍郎一起商議大事,後顧姑娘出來賞花,我等擬換地個方再議,不意竟突然來了刺客,yù要行刺卑職……”
huáng天霸神色狠戾,嘴角卻又古怪的微帶著一絲不豫。
權非同察言觀色,緩緩道:“這刺客可是已被你捉獲,這身份不簡單吧?”
huáng天霸立下道:“大人明察,正是!”
素珍此時也顧不得臉上那***辣的痛,心道這些刺客到底是何來歷,竟在這節骨眼上來行刺?可是連玉他們,但這分明不是連玉的作派,可若非連玉,又會是什麼人,被官府欺壓的民眾?這光天白日之下行刺,不是找死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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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橫下莫名一個波折,也不知利弊,但當權非同領人過去,因素珍頑劣,把她也領了過去。和刺客碰面剎那,素珍還是狠狠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