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沒有回頭,看不到眾人的訝異,她也不可能再回頭讓人笑話,一時,心懸一線,也便是只等連玉如何回權非同湄。
“李懷素,你要隨權相喝酒去?”
連玉終於開口。
他並沒有回權非同,而是問她,那聲音一如方才冷冽,甚至更多一份蕭漠堆。
素珍吸了口氣,還是回過身,不失禮數,回道:“是,皇上。”
“那就去吧。”
明明並沒有動怒,但語氣里卻像壓抑著一種什麼極深的qíng緒,聽去讓人有些顫慄。
“謝皇上。”
權非同勾勾唇,很快把她帶離。
出了院門,他在館中尋了個幾名奴.仆,吩咐備.車,又壓低聲音對他們jiāo待了一句什麼。
素珍微疑,他還說了什麼呢?
她問權非同,權非同笑道:“你給我親一下嘴兒,我便告訴你。”
素珍翻翻白眼,“滾!”
他大笑,一路上牽著她的手,素珍心中本有事,卻被這種曖昧弄得臉紅耳赤,渾身不安,她掙,他卻握得更緊。
他明明不會武功,高大卻絕不壯碩,如若並非深知他邪佞多端,他看去就是個俊美無倫的書生,但此時力道上卻占著上風。他並非一個瘦弱文人。
被那微微粗糙廝磨著,素珍終於忍不住道:“權相,你可以放手了。”
權非同沒有放開,微微嘆了口氣,“你這小沒良心的,這便過河抽板?你不是想氣連玉一氣麼?”
素珍被他說得心驚膽戰的,忙不迭否認,“我這是嫌腦袋太牢固哪裡敢氣皇上?”
“就你和連玉那點事兒我能看不出來?”
權非同微微冷笑。
素珍看他目光不似平日笑意吟吟,眸中嵌著一絲yīn騭,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她有些慌亂,卻又不知這慌亂的原因,似乎並非因為害怕這人喜怒無常,而是其他。
“謝謝相爺援手,懷素出去走走,和相爺就此別過。”
“這一杯酒,你果真不賞臉?”
權非同果放開了她,他身量長,高她不少,俯身瞰著她。
素珍心裡在計較,說不感.激他解圍是假的,可……
權非同眸光一暗,緩緩道:“你心想,權非同是個壞人,權非同殺人不眨眼,權非同不值得你結jiāo。”
“既然如此,那便罷。”
他說著轉身便走,素珍熱血一涌,立刻喚住他,“木大哥,是我不是,我們走罷。”
她從懷中摸出錢袋,在手中拋了拋,“我請你。”
她是馮少卿教養大的,馮少卿這人本.xing便是亦正亦邪,是以她的xing.qíng自小便jīng靈古怪,只是稜角漸被這宮廷磨平,權非同和她父親的xing.qíng實頗為相像,是以她的是非善惡之觀很是分明,能和他做朋友,但對他作惡的一面,也絕不姑息。
“若讓我找到此前殺人的證據,你此次謀害皇上的證據,我還是會將你繩之於法的。你還敢和我去喝酒嗎?敢,我們就去!”
權非同看著她眼中神采,心中一動,抓起她手,在她手心輕吻一下,“我還怕了你不成?走,小鬼。”
素珍不是沒被吻過,但那是被連玉……後來也被這人輕薄過,但她認為是他的玩笑的,如今一下,又是這等古怪位置,她手心輕濕微癢,腦門“轟”的一下,整張臉又熱了。
她不由得退了兩步,卻也才退了兩步,已被權非同攬進懷裡,“馬車好了,上車罷。”
館中雜役和車夫看著權相將李提刑抱進車廂,皆看得目瞪口呆。
素珍更是被他們看得發毛。
進了車廂,素珍將外袍擲回給權非同,說了聲“謝了”,便自動滾到一邊,權非同這次倒沒做甚動作,只坐在一邊笑吟吟的看著她。素珍卻有種láng看兔子的感覺。
從驛館到好酒家,當日連欣步行過去頗費時,馬車軲轆,一下便到了。下得馬車,權非同不請自來,很順手的又牽起素珍的手,素珍瞪他,他只作沒看見,道:“我要的好酒好菜,你這小官兒的錢夠付嗎?”
素珍被他一唬,趕緊去捏自己的錢袋——那天把錢都給醜丫頭了,身上的還是問冷血借的。
權非同捏捏她鼻子,“你親我一下,我請你。”
素珍打掉他的手,“少來,大不了老子留下來刷碗。”
權非同一怔,頓時笑得妖冶傾城。
眼前的大酒樓,先別說裝修奢華,一股濃郁甘醇的酒香從里飄來,素珍還沒進去就知是好地兒,她貪婪的抽抽鼻翼,權非同看著喜歡,突然低頭在她額上又是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