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幾人曾分別到過牢中那三個案子的家中去,盤查其家眷,希望能尋得一個突破口。
苦主是帳房先生的家眷和主子廖善人。
這是拆遷辦和釘子戶的矛盾,演變到最後,成了釘子戶謀財害命。
在到那毗鄰的四戶家去的路上,連月提出第一個疑點,“我此前仔細閱讀過過堂記錄,這四家的屋子位於整條被圈村莊的村頭,那便是說,這帳房先生的主子廖善人要在彼處修房建屋,起建一條賭坊食肆大街,必須徵得這四戶人的同意。否則,這連龍頭都修不起來,後面的再無意義了。
但問題卻恰恰出在此處。據說,這廖善人財大氣粗,徒有善人之稱,實是橫行霸道之徒。yù以每戶補貼白銀五十兩,這銀兩不薄,也足夠到別處買田置地了。你們說這四家人中有人獅子開大口,想要更多錢財,這不奇怪,但總有人懾於他財勢,而不敢對抗,收下銀兩便了事罷。可結果卻是連成一器,甚至見財起心,夥同一道將帳房先生殺死、埋屍,這豈非有些古怪?”
“且從來只聽說那圈地的主兒作惡,倒不見老百姓胡鬧的,”雙城補充道:“別說四戶,便有個一二戶真存了坐地起價的想法,也屬少見,民不與富爭,民不與官斗,若非bī到一個份上,誰敢吃了這熊心豹子膽去鬧事,何況殺人大罪?”
兩人所說得到所有人的認同,連欣平日作惡慣了,更是大有經驗,連她沉默了一會,也有些尷尬的點點頭。這看似顯淺,亦不能作為證據,但卻是理兒。
然而,當他們抵達目的地,卻發現這四戶竟已人去屋空,竟無一人家眷留下。
這家中人判了斬首之刑,尚未行刑,這四家人大人小孩便已銷聲匿跡,到時既不送行,也不拜祭,這豈非太不近人qíng?
屋中都已落了少量灰塵,一問四下鄉鄰,一個老太婆癟著沒牙的嘴,有些畏懼的看著眾人和隨身的官兵,嘆著氣低聲道:“早就走了,說是怕豪紳計較,日後為難,這人也判了大刑,救不回嘍,不走還等什麼?”
又問了幾人,漢子,老頭,婦人,小孩都問了,都是一般說法。幾家人離去前都和鄉鄰打過招呼,似是在一個深夜裡攜家帶口,也好互相照應,一起倉惶的離去了。
這聽去倒並無道理,眾人各自心中凝重,又問鄉鄰,可知這四戶人都躲到哪裡去了。
一個漢子苦笑道:“這說明是逃命,人家哪能跟我們說?”
☆、201宿敵(204)
幾家戶主到底有無聯手殺人,可家眷離奇失蹤,本想在其口中問出些什麼線索來,如今卻是枉費心機了。舒籛鑭鍆
妙音是個仔細人,連玉撥給她們用的衙役里有丹青手,遂讓那小吏向村民問了各家家眷模樣,繪畫下來,貼到各地懸賞尋人。
然這些人離開已有時間,如此,不啻於.大海撈針,結果並不樂觀。
眾人見此處線索已斷,又到廖善人處去,希望有新發現。
到得廖府,管家聞訊來迎,態度殷勤,說老爺正親自在裡間打點茶水,招待各位貴客灩。
穿過庭院的時候,迎面走來數名小廝婢女,低聲嘀咕著什麼,似是在抱怨東家兩月工錢未清,此前工錢又少發了。
管家臉色一變,立下斥道,“去去,向來是本月錢糧,下月結算,哪裡來這麼多廢話,還不gān活去!”
奴.仆自不敢多辯駁,很快便散去塔。
少傾,進到大廳,見到那廖善人,那是名年過百半百的男子,眼末微斜,目透jīng光,雖有意收斂,但一看便知是jīng明狡狠之人。他對眾人顯得敬畏合作。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說起案發那日細節,帳房先生胡謂白天便攜款過去和那四戶人家密談,這筆款項已非當日說好的每戶五十兩,而是加至六十兩,統共二百四十兩紋銀。
本來,對於每戶五十兩這數目,其他村民都已應允,這四戶卻依仗自家位於村首,起了貪念。
因比他人多加了銀兩,若被村人知悉,必有不滿,是以,胡謂喬裝一番,悄然前往,並未為村人所見。
這也給了那四戶戶主可乘之機。
將人殺掉,取了錢財,再佯裝成胡謂攜款私逃。這胡謂父.母早喪,只有有個姊姊,早年攜他嫁到鄰鎮,後他長成,又念了些詩書,便回故鄉做事,他無家口之累,逃起來相當便捷。小伙子雖說平日和善,但終究身懷巨款,所謂知人口面不知心,這捲款潛逃,亦是合qíng合理。
那廖善人如是說罷,又賠著笑臉道:“小人是商賈,倒也明白這些人的心態。銀兩小人還是有些許,雖多加四十兩,但還是不願多加糾.纏,還望一切順利,儘快動工,哪成想出了這檔子事……如今,所有活事都不得不撂下,這幾名刁民著實太可惡,殺人謀財,幾位娘.娘務必要替廖某討個公道呀,最要緊是,這胡謂死得冤,這事本不該他來談,但他本是那個村子的人,早年曾在那裡住過,和這些人認識,便喚他去辦了。”
連月瞥他一記,淡淡道:“你若有怨,我等自會還你公道。”
“是,是,謝謝長公主。”
廖善人正諂媚笑著,不妨那雙城突然問了句“敢問善人,你可還有其他修建之活需用到他人之地”,廖善人眸光一變,顯見有些不願回答這問題,但隨即還是說了,yù.於岷山以西入郡處,修些客棧和酒肆。
妙音若有所思,笑吟吟道:“這怕是又要圈用不少鄰近農戶之地罷,廖善人又得花上好些錢財了。”
“要得,要得,總要合理補償才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男人低頭彎腰,連連說了幾句“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