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非同笑道:“靄太妃是個嚴肅人,六少幼年,在太妃那裡吃了不少教訓。倒是教出感qíng來,六少對太妃是一等一的關心。”
只聽得連玉微微笑道:“也是愛護才嚴厲,太妃好處,朕刻不敢忘。”
後面,連捷眼睫猛然一動。
慕容缻嬌媚的伴在他身旁,倒是無煙如宮中一般,站到慕容缻身旁,並不爭邀,連月會做人,知孝安心意,笑道:“皇上,連月還以為妙小姐養尊處優,哪成想這幾天身先士卒的,倒是連月想法淺薄,這裡向妙小姐賠個禮,道聲歉。”
慕容缻礙於連月qíng面,忍下沒出聲,妙音走在後面,看連月側身讓開,頷首致謝,走到連玉身邊,連玉道:“小姐辛苦了。”
“妙音慚愧,雖說下了些力氣,卻還沒找到破案關鍵。”
“無妨,yù速則不達,倒是朕歉疚,本應好好招待,如今卻讓小姐勞累。”
妙音知連玉並非不急,畢竟他離京也有好些時日,須得儘快趕回京城,聽他所言,心中卻是受用,道:“必定再盡力。只可惜了這岷山景致秀麗,案件纏身,怕是無暇再賞了。”
“上京也有些好去處,小姐若是喜歡,回京後朕帶小姐好好遊玩一番,以作補償。”連玉笑道。
妙音大喜,這位驕傲才女臉上也終於帶出幾分嬌羞,這無疑是這位年輕君主的最好賞賜,彎腰答謝,“妙音謝過皇上。”
慕容缻看無煙一眼,後者並不出言,她咬牙忍下,卻突聽得一聲咳嗽從後頭傳來,jiāo談聲一靜,她扭頭看去,卻是走在後面的雙城捂嘴咳嗽。
她下意識看了看連玉,連玉眉頭微微一擰,已是轉身,大隊遂隨天子迴轉。
“白虎,賜衣,拿去給雙城姑娘。”連玉眸光一動,落在白虎身上。
白虎一愣。隨即默默的正要脫下自己的外袍,連玉卻失笑,斥道:“朕是讓你拿朕的披風過去——”
他說著一松自己領頸繫繩,眾人卻是看得驚訝
“皇上,不可!”
嚴韃阻止,莫說玄武和青龍忙著寬衣解袍,司嵐風、李兆廷官階稍低的都連忙動手,孟樵最是誇張,一件外袍已扯開來,凜然道:“皇上,微臣為皇上不畏寒冷,事必親躬,皇上萬金之軀,務必保重!”
口沫橫飛完,他走到雙城身邊,遞上衣袍,雙城怔了怔,正要婉拒,連玉笑道:“孟大人,朕知你忠君愛國,這袍子還是穿上罷,朕這披風,並不礙事,白虎——”
“是,主子。”
白虎彎腰接過連玉披風,向雙城走去,雙城目光微微撇開,末了,又抬頭,緩緩看向連玉。
連玉目光如漆,道:“莫要著涼了。”
素珍“嗤”的一聲笑了,也不知笑什麼,只想她怎麼就那麼倒霉,每次都能闖進不應當的場合。
心qíng複雜又幸災樂禍的瞥了瞥李兆廷的方向,那個人卻個沒事人似的。
你行。
這裡也沒她的事,她求得自由又有什麼用,在這裡,她唯一該做的,惦記的,不過是等無qíng和小周的消息。
她將刀一收,一招跟著她的兩個苦bī隊目,“收工了,老子不示威了,走吧。”
那兩人反應不過來,驚道:“李提刑,你這樣我們很難做,你到底是要死還是不死,不會一會又改變主意吧?”
“放心,老子是個守信用的。先不死了。”素珍白二人一眼,劍往肩上一扛,便待回走。
“皇上,那不是李提刑,這……他要行刺?護駕!”
隨著孟樵不知怎的眼尖一聲大叫,素珍被他嚇得一嚇,那刀刃差點便往自己頸子剜去,她連忙一甩那劍,跪下便道:“李懷素參見皇上。”
半晌,連玉沒叫起,氣氛蕭肅。她頭皮一陣發麻,倒聽得邊上權非同笑吟吟道:“李大人,你這又是在演哪一出?”
她抬頭,連捷臉色yīn騭,沉聲質問她身邊兩個男人,“怎麼讓人跑出來了?”
兩名隊目也很是為難,戰戰兢兢稟道:“回皇上,回七王爺,李提刑以死相脅,說是要見皇上,卑職只好將他帶過來了。”
“懷素,你又犯了什麼事,被看守起來了?老玩這一招不悶麼,上次在我跟前也這樣。皇上莫怪,李提刑就喜歡逗個樂趣兒。”
素珍直想過去把那刀撿起來將權非同刺死,心道你別再害我行麼你。
連玉一直沒有說話,素珍自問對他不怎麼了解,卻又覺得甚是熟知他脾xing,不說話,代表他此刻心qíng不佳。
連玉淡淡道:“權相,嚴相,走罷。孟大人,虛驚一場罷了。”
素珍記得,小時候,有一回,她頑皮,把兆廷的一管喜愛的láng豪弄壞了,兆廷生氣,連續幾天對她不理不睬。
那種感覺讓她惶恐,後來,涎著臉去逗他,求他,他才原諒了她。
對一個人冷漠,遠比打罵更能令人絕望。
素珍就這樣看著連玉領著人快步離去。由始至終,也不曾看她。
而他方才看雙城的目光,她總覺似曾相識。
她跪在地上,上一回是只恨時間難熬,這一次竟然忘了起來,只突然想起初見時的qíng景。他們在岩dòng,對酒不曾當歌,也是愜意。
似被雙城傳染,她喉頭輕癢,出來的不是咳嗽,卻是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