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眾人很快想到一個人,何杰,是他通知何舒芳蕊出事,他陪何舒到過何老漢家,後面的事如果他有目睹就好辦多了,但眾人記得很清楚,整份過堂記錄里,沒有一個字提到過這個青年客。
雙城當即問道:“老人家,何杰呢,當天不是他帶何舒去的何老爹家嗎?後來何舒失蹤,你可有向他了解過qíng況?”
何父點點頭,神色卻現出絲無奈:“何杰這後生很不錯,和我家何舒又是從小玩大,可惜……那天,我和老爹碰面過後,老爹一言不發回了家,我無計可施之下也想到了他,回去安頓好何舒他.娘以後,便去找了他。問起何舒的qíng況,他說,半路上,何舒就說他肯定要到古家鬧的,不想連累他,讓他先回去。何杰為人頗為仗義,但家中老人尚在,哪裡惹得起古家,也是無奈,跟何舒說了有事找他商量,他能幫一定幫,便先行回去了。”
過堂記錄既無記載,肯定是何杰這人沒有什麼證據可提供,眾人其實也早便料到幾分,但聽何父證實,還是難免泄氣。
見這邊再也問不到什麼,連月是gān脆人,甚至不多說什麼就告辭了,無煙和妙音卻出言安慰了何.母幾句,連月看著無煙,微微冷笑。
妙音客套道:“請保重。後面如有什麼需要兩位老人家協助的……”
何氏夫妻不待她說完,便落淚道:“當然要得,請各位大人一定要替我家何舒申冤,他死得太慘,這媳婦還在別人家中……”
兩人說著又跪下,雙城和無煙分別將兩人扶起來。
小周看素珍從頭到尾都不吭聲,一副“老子在發呆”的模樣,心頭火起,用力扯了扯她衣袖,“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有線索想法就罷了,好歹表現積極點,隨便說幾句什麼也行。你別看皇上明面上沒派人隨行監察qíng況,暗地裡肯定派了人盯梢,不必慕容缻回去嚼什麼舌根子,這暗中看著的哨子回去打個小報告,你就……”
素珍倒真沒想到這個,怔了怔,勾住她肩道:“我沒想法,總不能裝有想法吧。”
“裝,必須裝。”小周一副“你傻缺”的表qíng。
素珍覺得沒辦法和這貨溝通,先走了出去。
出門前,下意識回看了一眼,只見兩個老人衣衫凌亂襤褸,髮鬢半白,竟又跪了下來,何舒母.親臉色懨huáng,何父巍顫顫的攙著她,她不忍再看,連忙回頭。
出得何舒家,眾人決定到何老漢家走一趟,向鄰近幾戶問問線索。
村人怕事,言語下不無同qíng何老漢的,但戰戰兢兢的說了幾句便止住,答案和何父所言基本一致。
事發當天,眾鄰散了各自回屋,只在後來隱約聽到老漢與突然登門的何舒的爭吵,隨後便什麼也沒有再聽到。到底是老漢殺了何舒,外出處理屍體,還是兩人相攜同去了古家,何舒實是在古家被殺……再也沒有人知道。
妙音嘆了口氣,道:“如今看來只能到古府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發現了。”
雙城卻道:“我們還是到何杰家走一趟,難保何杰還知道些什麼。”
這提議倒是立刻得到所有人贊成,若在這邊無法查到對何老漢有利的證據,到了古家只怕更難查到一二。
何杰父.母看到眾人嚇了一跳,及至眾人說明來意,無煙又溫言幾句,二人才堪堪鎮定下來,但眸中還是透著絲惶恐。
見狀雙城和無煙相互jiāo換了個眼色。
何杰不在家。
問起去處,傑.母低聲道:“阿傑祭祀何舒去了。何舒那孩子委實可憐,眼看著要成親了,卻出了這等禍事。”
素珍心想,這何杰倒是個有qíng有義的人。
眾人正好也想去沉屍地看看,倒是一舉兩得,便讓傑父帶路過去。
途中問起方知,這魚塘倒真是個沉屍的好去處,幾年前有兩個小孩下塘玩耍溺水而亡,又傳出些鬼事,魚塘自此便荒廢了,不僅大人嚴厲禁止孩子們去玩,便是大人自己也不敢輕易過來。
但後來也是因為孩子貪玩,幾個相約到魚塘探險,才發現了何舒的屍.體。
chūn夏jiāo替,走了半柱香時間,風雨不起,薄熱叢生,慕容缻搵了搵汗,低咒了幾句,又轉過一塊林地,方才找到那個塘子,但見池水青綠,一層髒污漂浮其上,無數蚊蟲低飛,池邊苔蘚橫生,一副黏糊糊的幽綠景象,地上四下枯葉gān花,可見這裡平日人跡荒蕪,確是拋屍的好地方。
池子四周都是gān涸的香燭紙紮,想是村人見又發生事故,一股腦過來祭祀所留。
一個穿著藍棉薄襖的青年面向著池塘跪在地上,時而磕頭,時而低聲說著什麼,末了,他側身拿起自己帶來的紙人紙馬,伸手去取香燭。
“阿傑,府衙的大人找你,說是翻案重審,問何舒的事。”
那青年陡然聽得人聲,手一抖,紙紮全往塘里掉,人也直直往水中栽,虧得冷血眼疾手快,一躍過去拽起他領子將他救起來,順手將紙紮撈起,放回地上。否則,真要上演一幕冤魂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