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迷香就落在胡謂屍首旁邊,若非是兇徒遺留下的,還會是誰?”
“我們是不是可以作一個假設,假若兇手並非二牛等人,而是有人有故意栽贓嫁禍,那末,對方該在什麼時間動手才最為適合?二牛等人住在村頭,白天人來人往,絕不可能在這時間動手,那就只有在前天晚上,在夜深人靜、人人熟睡之際。”
“可這樣便安全了嗎?不,並不安全。萬一二牛一家和狗被吵醒了呢?在這種顧慮下,迷香便派上用場了。”
“將屋中人迷昏後,這用剩的迷香自然是要收起來的,可惜天網恢恢,它就在兇手挖坑埋屍的時候不慎跌了出來,其時夜色濃重,兇手東西掉了還不自知。”
“如果說,這才是事qíng的經過,豈非比二牛等人殺人合理多了!”
一旁廖善人飛快看了眼huáng天霸,又訕訕道:“可是,二牛他們已畫押認罪,若非當真殺人,豈能認罪?”
雙城微微冷笑,道:“二牛,你們且說說看,你們當初為何會俯首認罪,將莫須有的罪名攬上身。”
二牛等人你眼看我眼,神色激.動,竟都說不出話來。
良久,二牛這個面相兇惡的屠戶方才哽咽道:“和何老爹、關大.娘一樣,我們的父母兒女也都被人捉去了,我們被關押的當天,便從飯菜中得到神秘人的字條,言明若不認罪,則我們父.母妻兒就必死無疑……後來,官府告訴我們,我們親人的屍體都找到了,我們方才……”
他說著低低哭泣起來,一個壯碩的漢子,此舉說不出的滑稽,卻叫人說不出的心酸。
雙城冷冷看著廖善人,“這就是他們認罪的原因。當然,這只是二牛的一面之辭,善人自然可以不信。可是相較於善人的案子,此案疑點更多,若善人提出異議,說疑點利益歸於被告之人一條並不適用,則方才善人案子的判決也該作廢。否則,誰都會罵我不公,不是嗎?”
廖善人頓時語塞,半晌說不出話來。
雙城走到胡謂姐姐面前,輕聲問道:“若本官判二牛四人無罪,胡謂一案等收集到證據再審,你可要反對?”
胡謂姐姐悵然半晌,搖了搖頭。神色頗為堅定。
“好。”雙城握緊雙手,目光悄然掠過主審台右端的男子,眼角竟有絲濕潤。
“顧大人……”
而她話口方落,立時點燃了人群中最大的歡呼。
聲音雷動中,素珍看到連玉嘴角微微揚起,突然想起曾經的自己,那時的自己遠沒有有雙城今天這般鎮定和出色。
縱使一時還無法將早便與huáng天霸有所勾結的廖善人入罪,huáng天霸暫時也只能是革職待辦,但將這二人繩之於法是早晚問題,最重要是,好人都平安了。
他說對了,他還真不是非她不可。
她眼睛也濕了,卻微微笑著對冷血幾個道:“我先回驛館,一會見。”
幾人正看得興起,忽聽得她說話,都有些不知所措,還是無qíng利索,輕咳一聲作掩飾,“也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和你一起走就是。”
素珍搖頭:“我想自己走,回見吧,冰塊,你也別跟來。”
冷血心知,這次只比上回更糟,她心中定是難受到極點,他正要反對,無qíng卻在他耳邊道:“讓她自己安靜一會吧。”
冷血皺了皺眉,最終作罷。
素珍朝幾人揮揮手,朝人.cháo深處走去。
走到一處,她回過身,朝jian相那方向瞟了眼,見他若有所思的盯著雙城,不由得哈哈一笑,長江後làng推前làng,阿三有新對手了,她回去便翻案,屆時xing命難保,朝中沒個人和他作對,他得多悶。她從懷中掏出一個銀錠,往空中一拋,又接住了,眼內划過一絲狡黠。
她壓根沒打算回驛館,她要回京了,自己上路,自己笑,自己哭,再好不過。
“站住!”
她哼著小曲往相反的方向走,突然,背後一道聲音冷冷響起。
她一愣,怎麼會是他?!
她帶著疑惑轉身,只見三四步之遙的地方,來人眉目習慣xing般微微皺起,正是面對她時她最熟悉的表qíng。
她一笑朝他先打招呼,“李侍郎。”
李兆廷目光有股說不出的幽深,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今日幾個女子的表現你都看到了,你是有些聰明不錯,但還沒聰明到可以一路任.xing妄為。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他眼中微微透出的嚴厲,讓素珍悵然,她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其實,他對她,真非那般絕qíng。
可是,為什麼她卻覺得惱火。
“李侍郎,我最後說一遍,替馮家翻案之前,我不會離開。”
她朝他一揖,便邁步離開,他卻更快,三兩步便跨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