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皇上知道這人嗎?”
“也不知道。那是一封佚名信函,追查不到來歷。”
傅靜書冒險通知她爹,她爹為讓朋友免禍甘願受死,本來,其中一方可以逃過劫難,如今卻……素珍震怒得渾身發抖,她一直認為,她最大的敵人,除了下旨殺人的先帝,就是向先帝進言她家謀逆的人,原來,事qíng還不僅僅如此。這背後還有人。這人和向先帝進言謀逆的是同一個人嗎?
還有,這人會不會同時是揭穿她身份的人?
她問嚴韃,“嚴相,你可知是誰向先帝進言我馮家謀逆?”
嚴韃回答得非常簡略,也非常含糊,“並無提及。”
他回憶起另一件事,“老夫拿到聖旨後曾與傅靜書在宮中偶遇碰撞,竟無意被他發現聖旨內容。老夫當時並不確定,他到底有無看到旨意,後你爹伏誅,老夫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事只作不知。孰料回京未久,傅靜書便被人揭發。”
素珍思索起來,當時,先帝駕崩,連玉登基,傅靜書看到嚴韃的密旨,然而,又有有心人知道了這事……
她腦中凌亂生疼起來,死死咬住唇瓣。
嚴韃忽而起身,走到她身邊,拍拍她肩,語氣略沉,卻比平日多了一份溫和,“李提刑,這就是老夫所知道的事qíng的全部。你父親是個人物,他平生只做錯了一件事,便是私放了晉王懷孕的妾夫人。”
素珍心頭一震,這就是先帝要誅殺馮家的原因?
她一直堅信,她父親這二十年間並無謀逆,如今似乎得到肯定,但她該如何替他平反?!
若只是晉王同黨一條罪名,當年,晉王禍亂未成,已被先帝誅殺,當年同黨即算想gān些什麼,也gān不出來,只要有足夠證據證明她爹這些年來一直安份守紀,這就有可能翻案!四黑分沒一。
然而,晉王本身便被定義為謀逆,禍及家人,家人也等同罪犯,這私放罪犯家眷就等同私放罪犯,是生死大罪,這和傅靜書為何獲斬的道理是一樣的。
哪怕,她從來不認為,一人犯罪,全家當誅,甚至禍及九族。可是,只有她一個認為是不行的,除非她推翻大周律例,該說這各國律例,馮家才算無罪!
可這有可能嗎?!
嚴韃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卻並未多言,“你如今總算保住一條xing.命,希望你不負他期望,當一名好官,何必糾結於沒有結果之事,女子為官,必可傳頌千古,成為一個傳奇。”
素珍深吸口氣,打疊起jīng神回道:“懷素只是平凡人,沒資格成為傳奇,懷素相信,終女子為官,不是時勢所bī,而是時間問題。”
“至於馮家的事,便是三年後的事了。再難,我也要取試。今兒謝謝相爺了。懷素必定記住大恩。”
嚴韃一怔,良久,都沒說出話來。
素珍出門的時候,只感頭目一陣暈厥,馮家的案子,掩在水底的部份已漸漸浮出水面除去在背後起過三次關鍵作用的人,至少,她已知道了事qíng的真相,可是為何總覺雲罩霧攏?心裡非常非常不安還有……驚懼!
作為皇帝,連玉必定知道馮家為何被抄,給她三年時間,是因為知道,她根本翻不了案嗎?還是要她歷練三年,找出辦法?
三年以後也許我就能辦到了呢,我現在該在意的是找出幕後那個人,先替傅大叔報仇。
她不斷對自己說。
*
她走到一家茶座,想進去喝口茶,卻意外發現李兆廷和小四也在裡面,似乎在等人。她打了個招呼,李兆廷淡淡看她一眼,語氣冷瘠,“你走罷,你我已無瓜葛。”
素珍本也沒想和他一起坐,聞言笑笑,自己尋了個地方坐下,小四看她一臉憔悴,低聲對李兆廷道:“公子,你看,她又巴巴追來,你不理她,她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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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她怎麼與我無關,你若不愛在此便回去。”李兆廷略略瞥了眼,便安靜喝茶,仿佛那不過是個不縈於心的陌生人。
小四不敢說話,看素珍似乎一臉哀戚,忽而對她生了絲同qíng之感。
素珍見李兆廷看來,本微微一笑,以示招呼,但見他臉色如涼,她聳聳肩,也不自討沒趣,招呼店小二過來泡壺茶,再送碟子滷水花生。
正拈起顆花生,便見一著黛青色袍物,貌若緋霞的男人走到李兆廷桌旁,她不禁詫異。
那人目光極利,她方一掃來,他已看到,眸中透出絲湛亮,朝李兆廷打了個招呼,便向她走來,嘴角一泓笑意,“好啊,你這小沒良心果然不能小覷,到底是留了下來。”
“殲相。”看到這人,讓素珍心qíng也豁松不少,笑道:“你老人家不是賑災去了嗎?”
“那邊大部份百姓已被遷了出來,我安排了人手疏洪建基,又在鄰近省府先調了些米糧,總算將局面暫且穩住,三天前收到朝廷快馬送來的書信,說朝廷已趕製圖紙,開國庫調jīng兵,幾天內官兵增援便發,我京中還有一堆政務要處理,便趕回來了,和兆廷約了在此碰面,用個膳,沒想到你我緣份還真不淺。”